乾坤 兩人平靜對望的背後,是一石驚起……(1 / 2)

瑞雪兆豐年 風恣意 3505 字 11個月前

立時議堂之內的人無不下跪。

李正目光一攝,盯著跪在地上的鄭泌琮,陰怒道:給我滾出去!”

所有人都急急退了出去,諾大的殿宇內隻剩下李正和周可為。李正想到了這些年的處境以及父皇的囑托,眸光一瞬便黯淡了下去。

“百年盛世難複來,當以如何驚世人?又何以方能得見天日?”周可為站在李正身旁,看著他眼裡動搖不定,聽著他失望地說:“誰去誰留,非朕能左右,當這大唐的萬人之主,總是有這麼多無奈,太後要保的人我動不得,太後要殺的人,我亦保不得,這樣的皇帝,當了還有什麼意思?”

周可為第一次見自己主子擺出了這副模樣,那個雷厲風行的少年帝王,終究是紆尊降貴地彎下了自己的腰,從一個傀儡皇帝,孤軍奮戰至今日,曆時四年,熬紅了眼,才爭得了在朝堂的一席話語權。皇上這些年的不易,周可為實打實看在了眼裡,他心疼,可他也是兩難。他一開始受了太後的恩澤,於他而言,誰都可以推倒太後,唯獨他不可以,不求事儘如意,但求無愧於心。

周可為跪地說:“皇上所作的一切,上天自有衡量,青史留有定論,且待後人去評斷。黑夜最是迷人眼,皇上切勿因此而傷神。”

李正聽及此,恍惚了會,才道:“這是朕十歲那年說的話麼?朕聽著頗為耳熟。”

周可為回道:“是的,皇上,那時的皇上雙眸灼灼如火,奪目至極,是以讓奴婢久久難忘。”

如此一說,李正倒是憶起了些事,他身子往後一靠,靠緊了龍椅,道:“曾經皇叔常說,懂得自愈方能成長,原是這番意思,難怪皇叔總要我多讀一些善書。”李正理著情緒,無意中瞥見了純粹高燒的紅燭,說:“擬旨吧。”

“是。”

深寂的夜暮裡,伍太後專注在半隱半顯的薄月,感受著其中的煞費苦心。巍巍宮樓,魆魆詭城,冷冷的空氣中,牽扯出鳩占鵲巢的狼子野心,竟是撲麵而來。

伍太後沉沉立於宮樓之上,道:“今日三司會審,可有審出了什麼?”

侍奉其左邊的田嬤嬤當是一愣,眉間的慌亂一晃而過,平靜似水說道:“如太後所料,滁天靈和曹劌均已供出了太後,怪奴婢辦事不力,底下的人說昨夜有人將曹劌的妻女救走了。”

田嬤嬤沒看伍氏,略低著頭,做出一臉甘願受罰的神情,可她卻有意藏了一些話,並沒有告訴太後的打算。

“辦事不力,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了嗎?是天變了,連人也跟著變不成。”伍太後低首凝著田嬤嬤,一雙冷眸輕易貫穿人心,“知昔啊,你跟了哀家也有十來年之久,當深知哀家脾性,何事該做,何事不該做,便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太後的話,順著勁風抵達田嬤嬤的耳裡,一時讓田嬤嬤陷入了某種沉思。

“想清楚了就下去吧。”

田嬤嬤聽令退下。

伍氏隔著冷風,看著仗勢欺人的烏雲,臉上儘顯薄情,心裡想著的是端兆年。今天開始,她便要多想端兆年一分了,畢竟能揣度出她的心思的人,真的不多。

天邊濃雲推搡,漸成流雲,慢慢劃開的空隙,似乎是在為抬升晨陽而做的準備。

不多時,一個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儘管對方刻意不出一點聲音,但竄動的流風還是出賣了他。

在這狡猾多端的夜裡,趁著最冷的一縷寒風,紅日被雲浪毫無保留地推了出去,刹那間,天地間驟變,所有事物瞬間清晰入眼,金碧的光輝迎著風打在伍太後身上,蕩出了不同層次金光。

踩著拂曉的鋒芒,腳步聲隨之也停止了。

“汀白已經出城了吧。”太後沐著晨光,感受著晨陽的慷慨大方,側眸看著周可為,問道:“鐘元期那裡什麼情況了?”

周可為回答道:“應該是在趕往宮裡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