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她也算是宮中混得有頭有……(1 / 2)

帝台豔宦 青草糕 4040 字 9個月前

“他們並不圖什麼。”陳敬幽幽道,“他們隻是在挑釁我,挑釁陳家,挑釁世族。”

“挑釁?於他們又有何好處?”太後揉了揉額角,“從前寒門行事大多謹慎,不是這種風格。”

“不為好處,隻求痛快。”陳敬冷笑,“寒門處處受製於世家,早已有反擊之心。自古‘言官不可殺’,如今趙樸被下了獄,雖事出有因,非因言獲罪,但民間風評猶在,又身負探花之名,在那些寒門士子中很有聲望。連他都要被砍頭了,寒門可不就急了?乾脆連麵子也不裝了,儘用些下作手段惡心世家。”

太後怫然:“是那趙樸太不知好歹,分明知道奏折都過內閣與我手,還儘寫些彈劾陳家的折子,一次兩次便也罷了,畢竟這幫言官越是打壓越是囂張。結果不理他他還更來勁,三番五次,從庶支彈劾到嫡支,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不成?”

陳敬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看見彈劾的折子早已不會輕易動怒。隻有他這女兒,初從後宮踏入前朝,嘗到一點權力的滋味,還沒學會克製自己的脾氣,就被趙樸弄得忍無可忍,不由分說找了個由頭要殺他。

若此事換做是陳敬,他不會這樣輕易動趙樸。但女兒畢竟當了十幾年的皇後,卻從未得到過先皇的垂愛,瞧著也有些可憐,好不容易熬成了太後,還被趙樸以“自古隻聞垂簾聽政,不聞垂簾議政”給罵進了奏折,委屈了她這麼多年,總得出口惡氣。再者說,如今皇帝年幼,陳家可謂是大權獨攬也不為過,趙樸分明就是故意踩在世家頭上撒潑,那給他點教訓也未嘗不可。

然,這趙樸就跟個石頭一樣,為人又冷又硬,冥頑不化,更沒有什麼不良嗜好,想挑他的錯處都挑不出來。最後陳家終於以厭勝之名把他下了獄,不成想這趙樸在獄中也不以為意,知道自己在民間地位特殊,每天不是在獄中吟詩作對,就是背誦古人的文章借古諷今,終於是徹底惹怒了陳敬,決心殺雞儆猴,省得這幫言官真以為天下沒人敢治他們。

如他所想,崔太妃的死訊傳入牢房,趙樸終於消停了下來。

陳敬不欲再與女兒多說這個話題,轉而道:“陛下近來如何?”

“一切如故。”太後道,“與那姓戚的小太監玩得很好,做功課草草了事,時不時就挨秦太傅的罵。”

提到秦太傅,陳敬便忽然想了起來,今日早朝上躥下跳得最厲害的那幾個官員,都曾是秦太傅的門生。他不由眉頭皺了皺。但這也並不能說明什麼,秦太傅是三朝元老,學識廣博,門下學子不計其數,無論是寒門亦或世族都大有人在。就連如今依附陳家的一些小官,也都曾是秦太傅的門生。

“你在宮裡也盯著些。”陳敬道,“寒門行事風格大改,必然是有人主導,保不齊便在宮裡有眼線。崔太妃身邊服侍過的宮人,也都一並處理了。”

“知道了,父親。”

父親看上去並不急躁,這令太後心中稍安。送走父親後,柏翠來報:“娘娘,崔太妃宮裡的遺物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奴婢都檢查過,並無什麼機關或特殊記號,大多是年節時宮司裡統一按品級分配的物事。”頓了頓又道,“唯有一物,奴婢想著還是給娘娘帶來瞧一眼。”

她從袖中摸出一支光潔瑩潤的白玉簪,這白玉簪造型並無特彆,唯有簪身上刻有幾行小字,相熟的人一眼便可看出是先帝親筆。

“絮不沾泥心已老,任他風蝶笑東風。”*

太後目光一凝,伸出手剛想撫摸一下,卻又如觸了火般縮了回去,撇開視線道:“瞧過了又如何,總歸不是我的東西。你處理了便是。”

“娘娘,”柏翠低聲道,“這是先帝禦賜,奴婢怎可擅自處理。”

“那便叫工匠把它給磨成粉,撒進崔氏的棺材裡!”太後立刻起身道,“我困了,扶我去歇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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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太後並沒能安心歇上幾天。

因為出了一件大事。

一開始,隻是京城外的官道上發生了一樁普通的搶劫案,好巧不巧,被搶的正是一戶侯爵家省親歸京的妻女,人雖沒事,但財產損失不少,侯爺大怒,要求徹查,結果根據麵貌體態一查才發現,實施搶劫的竟不是漢人,更像是偽裝成漢人的瓦剌人。

京畿重地,豈能由瓦剌人踏足!還於官道公然搶劫皇親國戚,真是豈有此理!

京師震動,牽涉部門惶惶不可終日,城內及周邊掘地三尺也沒能找出瓦剌人的蹤跡,反倒是有百姓想起來,曾於宵禁之時,在窗邊看到有遮麵人匆匆路過,翻牆上了隔壁家的院子,不見了蹤影。當時沒有多想,因為京城內確實偶爾會有江湖客無視朝廷規矩,四處亂逛,可如今看了布告,才驚覺說不定是夜潛的瓦剌人。

再一問,這百姓隔壁的隔壁,住的不是彆人,正是趙樸趙禦史。事發時間,也就是在那賭徒偷了趙禦史家的前兩日。很快,又有百姓報案,在一些水道周圍發現奇怪的文字,經鴻臚寺官員鑒定,確是瓦剌文不假,是詛咒大紹的意思,嚇得眾人趕緊敲碎了那裡的石頭,運走重建。

與此同時,京中權貴私下裡還悄悄流傳著一樁事,也不知是真是假,隻聽說不知是哪家府上的管家在整理倉庫時,於角落中發現了一個紮滿細針的布偶人,這次更要了命,那布偶人上麵寫著的竟是如今皇帝的名諱,家主得知後根本不敢上報,直接親手把它燒成了灰。權貴們一邊悄悄同情著這位倒黴的大人,一邊緊張地吩咐自家迅速排查每個角落,防止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如此一來,趙樸的厭勝嫌疑便勉強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