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嶼,我們永遠不說分手好不好,哪怕天南海北,隻要不說分手就是戀人。”
這話像是個詛咒,靠著這詛咒填滿了這十年。
---高三語錄之簡以潯。
段塵羽的視線在她們那桌兒整整盯了幾分鐘,‘目不轉睛’這成語改換他當示範最合適不過了。拿酒時都舍不得挪開視線,酒水灑在過道上,這並不耽誤他繼續看美女。
“就你高中那個同桌兒兼對象兒啊,什麼簡來著,你還老叫她什麼魚。”
女友簡以潯。
昵稱小鱘魚。
她高三那會兒就有一米七二了,瘦瘦高高的,活潑開朗,是公認的二中校花,跟誰都能打成一片。
學習好,長得好,性格好,明擺著是家長口中“彆人家的孩子”。
季淮嶼笑她像條魚似的滿教室轉,給這個講講題,給那個聊聊天,所以,她是他的小鱘魚。
段塵羽有一次也叫她小鱘魚。
被季淮嶼一個腦剃掄過去:“魚你媽!叫名字!”
少年時的季淮嶼帥氣,痞氣。
段塵羽捂著頭討好認錯兒:“嫂...嫂子...”
“有讓你叫的時候,現在乖乖的給我叫全名。”
他說著,拳頭在段塵羽頭上蓄勢待發。
“哦。”段塵羽委屈死了,半蹲躲閃求饒:“簡以潯...魚!”
說完就跑。
季淮嶼一米八三的個子,邁開長腿幾步就給人捉住,像拎小雞似的薅著段塵羽的後脖領子往後拖:“再跟爺玩邪的,我就告訴你媽你早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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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嶼的視線路過那邊,酒吧燈光忽閃,有點像,怎麼可能是,他找了她一個寒假,找遍了全國名校的錄取新生都未果,怎麼可能輕易地在酒吧就遇見了。
再說,真是又能怎樣,十年了,大家都變了,可能她已經結婚了,孩子都能叫叔叔了。
段塵羽意猶未儘地咬下唇,欠欠兒地:“老季,我看像你那個前女友,雖然十年了,她骨相好看,像小洋人兒似的,沒多大變化。”
季淮嶼冷淡道:“我沒前女友。”
“你可得了吧,高三下半年,你同桌兒的位置還給人留著呢,老師要給你安排同桌兒,你直接跳牆自殘,給腳脖子差點乾骨折了,去了醫院回到教室直接把腳搭在你前女友的座位上,說什麼,”段塵羽誇張地模仿小沈陽的音調:“老師,我腳踝骨裂了,得抬高,要不不過血,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爺了!”
往事一幕幕撞進來,高二那年簡以潯被二中“搶”過來,她開朗自信的樣子一點不像插班生,沒有一絲膽怯,典型的人來瘋,很快就融入集體。
“同學們好,我叫簡以潯,簡單的簡,以為的以,潯是持竿閒坐思沉吟,釣得江鱗出碧潯的潯。”
聽到這個介紹,季淮嶼嘴角翹了翹,是條魚吧?拿著杆子釣魚,鱘魚。
季淮嶼的位置是空的,簡以潯被安排成為他的同桌,這姑娘上課發言積極,從不吝給同學講題,很快和同學們打成一片。
某天晚自習下課,已經八點半了,簡以潯背著沉重的書包,步伐倒是輕快,似乎有用不儘的能量,從早到晚都像打了雞血似的。
樹影斑駁,影子被月光拉長,挽著女同學的手一起蹦蹦跳跳,互踩影子嬉鬨。
段塵羽跑過來,叫住和簡以潯同行的女同學,女同學的小臉兒刷地紅了。
“王佳!你今天值日,怎麼走了,真是的,留我一大老爺兒們乾粗活兒忍心麼你。”
王佳停住腳步,想了想,不對啊,前天剛值日啊。
“我...”
“哎,走吧走吧,我陪你。”
王佳被段塵羽拉騙走,簡以潯聳聳肩繼續玩影子,踩自己的,歡脫的像在地上啄食的小鳥。
一雙純白的運動鞋踩住了她的影子,擋住她的去路,簡以潯停下來,季淮嶼吊兒郎當地撞入了她的眼簾。
“乾嘛?”簡以潯頭歪向一邊,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可愛極了。
季淮嶼要被這歪頭萌樣兒殺瘋了。
他也不回答,蹲下來,兩隻手捧在一起,撈她的影子,心臟那個位置。
“撈你的心啊。”
簡以潯兩隻手緊緊地抓著書包肩帶,死死地摳著。
“流氓啊你。”
說完,故意錯開他的位置一路小跑,馬尾一甩一甩的像鉤子一樣把他拿的死死的。
季淮嶼又攔上去,他是全校穿校服最好看的男生,他太高,校服褲子不夠長,腳踝處露出骨節分明的踝骨,永遠都是白襪子,白運動鞋,乾乾淨淨的。
月光下他輪廓利落,流暢的下頜線弧度優美,葉影映在他臉上,抿著薄唇,帥的沒邊兒。
“簡以潯,做我的小鱘魚吧。”
“?”
他難得結巴了一下,男孩的臉色蒙上一層月影,光彩照人:“就,就是我喜!歡!你!我不想隻做你的同桌兒了。”
簡以潯噗嗤一聲笑出來,想起初三假期時看過的一個狗血偶像劇,男主說:“做我女朋友吧,我不想隻做你的朋友了!”
季淮嶼沒想到她會笑,嘲笑誰呢?我這兒表白呢,跟誰倆呢?
“哎你笑什麼啊?我認真的!”
他急了,皺著眉非要個說法。
“咱倆一起學習,你看現在晚自習放學那麼晚,總得有人保護你送你回家吧?然後一起考清華,畢業了結婚,怎麼樣?”
想的真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