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是本能,明明就是個高中的早戀對象而已,是青春疼痛文學的必經之筆,他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這十年他一直忙著,在清華醫學院學習三年,在墨爾本科研培訓兩年,回國後進入清華醫學實驗班三年,畢業後進入臨床,由於成績優秀畢業一年就進入中國醫學科學院就職。
忙到不想睡覺,忙到習慣了,可簡以潯這個人的身影總在他本就短暫的睡眠裡攪合。
夢裡的他卑微懇求,對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哭喊:“回來,你說過,沒說分手就是戀人。”
或許等到分手二字才算放下吧。
這同樣也是簡以潯的執念。
如今重逢,種種作為,隻當是儘一個老同學的情分了,再不會和她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
上一次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如果再來一次,
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感情是他的雷區。
簡以潯突然想到那天聽見虞鬱和小芙在洗手間對她的八卦,後知後覺地輕輕看他一眼。
她恭敬地挪開椅子站起來,舉起杯,裡麵是純淨水:“謝謝付院長和您愛人的抬愛,也謝謝,”她猶豫了,該怎麼稱呼他?季淮嶼,季先生,季...
“也謝謝季老師的認可。”
季淮嶼抿直唇,往嘴裡送了口並不喜歡吃的菜。
付院長看兩個優秀的年輕人互相欣賞的樣子很欣慰,組織研討會就是為了經驗互通,互相學習。
付院長搓了搓手,虞鬱以為是空調溫度太低,冷了,於是起身去熱水壺裡倒了杯熱水,又摻了些冷水,水溫剛剛好。
“院長,天氣...”
“小季還有簡醫生,你們倆一個是我的學生,一個是未來可期的產科醫生,我想你們一定有很多交流的地方,不如你們互相加個微信,有問題多交流。”
虞鬱:“.........”
虞鬱手裡的溫水:我舒適的溫度暖不了你想巴結的人,對不起。
簡以潯從包裡拿出手機。
解鎖手機,調出二維碼。
季淮嶼說:“不用了。”
“......”簡以潯尷尬極了,她用最快的速度卸載了微信,不好意思地把手機往付院長那邊遞了遞:“不好意思付院長,手機沒內存了,微信卸載很久了。”
“不對呀簡醫生。”虞鬱終於有了展示的空間:“上午研討會你還給我發微信了,十好幾條呢,我手機一直嗡嗡的震動呢。”
簡以潯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她了,不屑參與辦公室鬥爭是她的性格,這並不代表她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簡以潯翻了翻手機,“哦?”,按滅手機,放下水杯,與她居高臨下之勢:“是嗎?手機一直震動,我還以為虞醫生沒聽見呢,給你發信息的時候手機掉下水道裡了,現在用的是舊手機。”
虞鬱喪喪地拿著水杯回到座位上悻悻地坐下,“對不起啊簡醫生,聽季老師的課入迷了。”
“沒關係,下次有這種情況我可以接你,或者,不用勞煩你幫我領券了。”
簡以潯在這種氛圍下越發難忍,於是把手機放回包裡,拉上拉鏈,輕輕地挪開椅子,向付院長鞠了一躬:“付院長,各位同事,我還要去修車,明天上早班怕來不及,先失陪了。”
敷衍的挽留和寒暄後,簡以潯走出包間,在餐廳門口想怎麼回醫院,走路起碼要一小時,她穿著高跟鞋,上了一天班腳早就酸了。
望著車來車往的出租車,始終沒有勇氣伸出手攔。
季淮嶼雙手抄在西褲口袋裡,站在她身後起碼看見五六輛空車駛過,該不會是等著自己送上門來當司機吧。
“簡醫生。”
簡以潯回頭,看見他就在她一米之內,卻沒有絲毫要再走近一步的意思。
“季老師。”
“付老師讓我送你。”他不動聲色地看她,目色清澈而冷靜,流露出一絲看透她的玩味。
“不必了,謝謝季老師。”
他眼神變淡,徒增一絲失望,“好,那我回去了。”
他轉身。
“季淮嶼。”
“怎麼?”他轉身。
“沒事,剛剛謝謝你。”
十八歲的他頂著校草的名號在學校裡低調而招搖,人群中他是出挑的焦點輕易就能出圈。
如今二十八歲的他顏值絲毫未退,還多了幾分令人更難以抗拒的矜貴,站在那裡他就是不動聲色的紳士,器宇軒昂。
“不用客氣,你補輪胎的錢可以問那位虞醫生要。”
她下意識地“啊”了聲,把包挎在手臂上,“謝謝。”
處理人際關係上,她十年前可是教科書級的。
“說了不用客氣了。”他身子側了側,猶豫須臾,“簡醫生,以後不要再見了,見了也當做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