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鬨 停職(2 / 2)

遲歸 芯梔 4163 字 11個月前

簡以潯實在沒有和他們對戰的能力,實在是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他們能聽懂,都把醫院當仇人,把實習醫生當學生,那怎麼不某寶上買點器械,照著百度視頻自己做手術啊?

她笑了,哼了聲,恢複平平淡淡與世無爭的清冷,一隻手悠閒地搭在會議桌上:“從產婦手術完,我出現在你們麵前開始到現在,你們有問過一句產婦怎麼樣了嗎?哪怕得知產婦大出血你們問過她有沒有危險嗎?從媽媽到婆婆到老公,說的都是什麼,醫院黑心,醫生故意加手術賺錢,賠償,不交錢,你們口口聲聲都是錢,醫院是治病的,救死扶傷的,多少人想用錢買命,能買嗎?病是治的,錢,是賺的,不是訛的。”

她有光芒,向來鋒利,她能一句話給人噎死,也能一句話給人甜死。

她現在是變了,可她的倔勁兒,她的光芒和鋒利從來都在。

從小的家庭環境讓她更加會感同身受,會察言觀色,會關注弱者。

人剛生完孩子還躺在病床上呢,為了訛錢還特意花錢請護工看著,全家闔府出席,看得出是背過稿的。

季淮嶼看對麵一排家屬,這個起來那個坐下,無一不對她指指點點,出言不遜,吐沫星子在光線裡顆顆粒粒的久飄不散。

惡臭、銅臭。

在他那兒,什麼時候讓她受過這麼大罪啊,哪怕看出她昨天被家裡打了也笑嗬嗬地給她找回昨天缺失的快樂,裝作不知道給她填滿,從沒說破過,除非她自己想說。

現在她被六個人輪流指責,堪比人身攻擊,他怎麼給她填補啊。

她從不慫,慫人怎麼能在原生家庭“快樂”地成長到18歲那年的冬天呢。

季淮嶼不能發言,他是以旁聽的身份來的,為了論文。

為了工作。

他心酸,心臟像被泡了一樹的檸檬汁,痙攣,難受。

這場調解會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場煎熬,無異於在看一場她的批鬥會,他隻能冷眼旁觀。

家屬太胡攪蠻纏,簡以潯直接離場了,季淮嶼留下,聽患者家屬“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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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以潯知道自己肯定要被停職查看了,她照例喊上小溪一起查房,哪怕是辭退,不也是要站好最後一班崗麼。

小溪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查到她主刀醫鬨的那個產婦病房時,她一如既往。

輕輕地掀開她的被子,撩開衣服看了看,用醫用棉簽在刀口上擦了一下看了看:“恢複的不錯,按時照燈。”

產婦低頭“恩”了聲。

簡以潯轉頭走了。

“簡醫生。”

她回頭,水性筆在查房記錄本上寫字,淡淡道,“還有事嗎,哪裡不舒服。”

“沒,沒有不舒服。”

產婦叫小梅,她唯唯諾諾地,一看就是在家裡沒有什麼話語權的乖媳婦,她繼續說:“對不起簡醫生,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那種情況你是救了我,我查了手機,如果我真拖到大出血了,真把子宮切了不能生孩子了的話,我老公肯定會和我離婚的,我是單純的喜歡孩子,但是他家非要男孩,婆家條件不好,我現在還沒有奶,孩子奶粉都兩百多一罐,我和家人說了實情的,他們讓我閉嘴,說是要正義還是要錢,我不敢站出來,我對不起你簡醫生,要不你給我留個電話號,等我賺錢了我把他們訛你的錢都還給你。”

簡以潯停下手中的筆,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人和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用訛來的錢養孩子,虧你們家想得出來,能訛到就儘管用,和我沒關係,錢我也不會出,我還沒傻到要拿錢養彆人家孩子。”

說完她就走了,身後是小梅嗚嗚的抽泣。

隔壁床的簾子動了動,小梅驚訝地看過去:“你什麼時候搬來的?”

隔壁床的產婦探出頭看她一眼,輕蔑地轉回去:“你去照燈的時候。”

小梅戰戰兢兢地“哦”了聲,又接著抱頭哭起來。

隔壁床被喪的用被子蒙著頭,心裡直呼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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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解會毫無意義可言,付院長覺得簡醫生憤然離開是對的,這就是浪費時間,人家張口閉口就是錢。

從兩百萬賠償“談”到了二十萬。

付院長氣憤地拍桌:“已經跟你們家屬明確的溝通了,不屬於醫療事故,簡醫生的做法沒錯,相反還救了患者,賠償沒有,手術費住院費也得結了,願意告就告。”

簡以潯被暫時停職,付院長還挺抱歉的,他愛人就是醫者仁心的典範,人非常的多愁善感容易共情,簡醫生和他愛人太像了,跟母女似的。

“簡醫生你放心,像你這種醫生如果被醫鬨處分的話,我這院長也不乾了!”

簡以潯摘下工牌恭恭敬敬地放在院長的辦公桌上,禮貌地說:“沒關係的付院長,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