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嶼尋思這次失敗的原因,總結出的結果就是太急了。
任何愛都是細水長流的,母愛,父愛,師生情,情愛。
他決定慢慢來。
簡以潯也不是對他沒有感覺,甚至可以說與季淮嶼對她的感情不相上下。
她不敢邁出第一步,她不是傻子,那天西餐廳的一切是有感覺的,隻要微微鬆口,季淮嶼那邊就會發起攻勢。
季淮嶼生活在父慈母愛的家庭裡,從小接受最好的教育,純無半縷塵埃,一路順風順水。
她的家庭呢,剛好相反,不想把他拉進自己肮臟逼仄的家裡。
她是父母的女兒,斷不了,還要一次次接受他們以親情為籌碼的加碼,加價。
何必給人拖下水。
所以對於感情,她也是觀望。
今天有一台手術,院裡安排產科的簡以潯和外科的季淮嶼配合,是一位患有宮頸癌的孕婦。
他買了早餐,給她也帶了份,正好最後敲定一下手術細節。
電梯上行,秦槐也在,手裡提溜一份手抓餅,季淮嶼問他乾什麼去。
秦槐第一次任性,頭一揚:“你管呢。”
我真稀罕管,“有這時間多看看病例學習,跑上跑下的。”
秦槐氣得跺腳,“師父!電梯裡能不能不聊學習啊。”
季淮嶼瞪了他一眼,問你去乾嘛你也不說。
師徒倆一起出電梯,右拐,產科1。
季淮嶼眼神鋒利起來,知道他要打什麼鬼主意了,“回去。”
秦槐是個靈活的微胖子,搶先季淮嶼直接推門進去了。
虞鬱手拄在簡以潯的辦公桌上,交接昨天她經手的一台緊急宮外孕手術。
門被推開,她倆視線一起給過去。
“喲,兩個外科醫生大駕光臨啊。”
虞鬱把記錄放在簡以潯桌上就回自己位置了,坐等看戲。
秦槐嘿嘿地,“李莫、不是,簡醫生,這是我給你買的早餐!”
雙手奉上,像給人頒獎似的,在他眼裡,這是一封試探的情書。
簡以潯抬眸,睫毛濃密而長,沒想到小醫生還挺有感激心的,“秦醫生,那天我就是隨口一說,你不用客氣,還有,我不吃...”
季淮嶼一把奪過秦槐手裡的手抓餅,“她不吃手抓餅,你回去查房。”
然後把手裡的半糖咖啡和三明治放在簡以潯的桌上,“趁熱吃。”
秦槐下不來台,又跺腳生氣起來,“好啊師父,你讓我離簡醫生遠一點,原來是你另有所圖啊,我這沒看出來你...”
“回去查房。”
“那我買的手抓餅呢!我都吃完早飯了。”
虞鬱摸摸肚子,“喂,秦醫生,沒涼的話賣我吧,我沒吃早餐。”
秦槐賭氣地把手抓餅交給虞鬱,轉身又轉回去,“八塊錢!我加了根腸的!”
“我給你九塊錢,跑腿費也給你。”
秦槐不舍地離開女神視線,“哼!看看人家虞醫生,再看看我師父!”
季淮嶼也要走,簡以潯拿起三明治,“咖啡我留下了,這個你拿回去哄徒弟吧。”
一想起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徒弟就來氣,“不用。”
扔了喂狗都比給他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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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倆一起下班,季淮嶼答應帶她回家看簡冠軍,說起來自己沒回家也有月餘了,喬慧梅聽說兒子舍得回家了,把平時不舍得的都拿出來了。
又聽季姚烯說是帶著女朋友回來,喬慧梅樂的直接把季姚烯攆去海鮮市場買澳洲龍蝦和東星斑。
喬慧梅摩拳擦掌,今天,說什麼也要把兒媳婦拿下,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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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嶼負責開車,當簡以潯上車看到後備箱那麼多糖茶水果時,她順嘴說了句,“你是買禮物回家賠罪嗎。”
季淮嶼心想你真傻還是假傻,“你在我家人麵前是我女朋友,第一次登門不買點東西嗎。”
簡以潯臉又紅了,明明是去看被關在季家的弟弟的,這怎麼畫風就變了,成了新媳婦登門拜訪了?
季淮嶼叮囑,“你裝的像點,要是被我媽發現破綻的話,她很可能私下找你,小心求證,她這人心很細,你就,”他想了想措辭,“就當是我真的女朋友吧。”
去你家還挺難的。
上次給人當弟妹。
這次給人當兒媳。
她想著想著就扶額笑了。
季淮嶼看了看後視鏡,問她笑什麼。
“就覺得挺有意思的,我說話你彆生氣啊,有種探監的感覺---”
“我家是監獄嗎。”
簡以潯聳了聳肩,“簡冠軍是罪犯嗎。”
季淮嶼也笑了,“敢情我們一家子的獄管。”
“你這獄管肯定是個奸細,還幫我這個圖謀不軌的探監家屬買禮物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