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想起那次被搞砸的求婚儀式,她還在幻燈片裡播放了她懷雙胎的事,難道?
簡以潯拉住米思藍,小聲勸她:“你彆問了讓他高興就什麼都說,你在我醫院做的流產手術,手術前你還來我診室了。”
米思藍搖了搖頭:“對,我做了檢查,但是我沒做流產手術,產檢不也是做B超查血嗎,給我做檢查的醫生說孩子很健康,我還在屏幕裡看見兩個孩子像兩條魚一樣互動,無論他們是姐弟還是兄妹,我都沒有理由流掉他們。”
這些話都被在門口的段塵羽父母聽的清清楚楚,本來是給客人送水果來的,沒想到聽到了這些。
段父聽後不顧段母阻攔衝進來,捧著兩個孩子老淚縱橫,這兩年,段家父母老了不止五歲。
“這...這是我的孫子和孫女?”
米思藍緊了緊手臂:“不好意思,他們是我的兒女,都姓米,和段家沒關係,段塵羽也不過是生物學上的父親而已。”
段父這兩年飽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分離場景,還有斷後的淒涼。
如今有了孫子孫女,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搶過來。
“這是我們段家的種!就得姓段!”
米思藍冷笑:“是嗎?您當初是要高學曆,有正式編製工作的兒媳,我顯然不是,關於這兩個孩子,就當是段塵羽好心捐精了吧,您彆惦記。”
恨意談不上,最多算是當初阻礙他們結婚的絆腳石之一,她尤其厭惡拿學曆和工作辨人的行為,當今國家已經不分三六九等了,但部分有錢人顯然不認可。
段父被米思藍噎的瞪圓了眼睛,齜牙咧嘴地怒目指著她:“你等著,我這就聯係律師!”
季淮嶼把段父勸出去,簡以潯也跟出去,給他倆單獨的空間說說話。
段塵羽臉頰上兩條淚印還沒乾,閉著眼不肯睜開,又沒有多餘力氣支撐他翻身,他苦笑:“我他媽就是個慫逼,什麼時候都保護不了你,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爭孩子的,我也不求你來家裡看我,我隻希望每周你能給我發點孩子的照片看看,你放心,不會太久的,我聽到老季和醫生聊天了,我最多也就一年半了,行嗎?”
米思藍盤著手,轉過身去,重新看眼前癱在床上的段塵羽,想起曾經他的意氣風發,他們在酒吧猜拳喝酒,在密雲一起騎腳踏車搖旗呐喊,一起潛在溫泉裡比誰憋氣時間長,在前夫家人鬨上門時他帶了二十幾個人來幫她......
如今,他隻能躺著了,他生病了,沒有痊愈的可能,連康複的機會好轉的機會都沒有。
隻能眼睜睜的等死。
“可以,你爸告我也無所謂,我又沒和你結婚,我隻認識你段塵羽,不認識你的父親,他和我沒關係。”
此時的段塵羽隻想轉過身,把自己深深地埋在枕頭裡,或者被子裡,不想麵對她,又舍不得不見她,如果他身體康健,一定會不惜所有把她追回來,或許如果身體康健,也不存在那年的分手了。
“你走吧,記得給我發照片,如果可以的話,也發一些你們一家三口的合照給我看看。”
臨走前,米思藍讓簡以潯把兩個孩子抱上來,護工把段塵羽扶坐起來,她把孩子放在他倆中間,拍了一張合照。
四口人的合照。
米思藍把照片發給他,說:“再見。”
再也不見。
段父執意要走訴訟程序把孩子奪回來,她隻是個籍籍無名的美工而已,那年段塵羽和他提過米思藍,段父一口拒絕,一定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兒媳。
在段父眼裡,米思藍沒工作,沒固定收入,整天混日子,如果走訴訟的話,是有勝算的,怎麼說自己也是孩子的親爺爺。
米思藍還要驗收工作室的裝修,先走一步了,留下季淮嶼和簡以潯。
季淮嶼小心試探:“你不會看見米思藍的遭遇,萌生不想結婚的想法吧?”
她抿了抿唇,隔著衣服摸了摸刀口的位置,“季醫生縫合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季淮嶼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縫合時,為了不讓她有疤痕焦慮,特意把刀口縫了個字母J的形狀,對於她的傷口而言,這可是個高難度的縫合,既要美觀,又要顯出J。
“能看出是我縫合的?”他明知故問。
“如果是秦淮的話,應該會把我縫合的像一顆槐樹。”她收起笑,停下腳步,微風拂過她的劉海,雙眸更加清亮認真:“季淮嶼,如果段塵羽的父親起訴米思藍的話-----”
“我不會幫著段叔的,法官不會因為被告是自己的兒子而徇私枉法,段塵羽也不會讓這件事走上法庭的,相信我,他不壞。”
壓在心裡的濃雲終於散開,“對了,我在微博上看到你妹妹盛瑾結婚了,怎麼辦的這麼倉促?”
季淮嶼深深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