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怔住,她活了十七年,很多人對她說過她沒錯,不要因為家庭自卑。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
“你要記得,無論何時你都有我。”
她不像平常和十六七歲的姑娘,被家人捧在手心裡長大,從很小的時候,她就是一個人。
在同齡人都在牙牙學語剛學會走路,不斷摔跤的時候,她就已經堅強地學會自己站起來了。
從小到大,什麼苦什麼難,她都咬碎了往自己肚子裡咽。
無論是被沈濤折磨還是經曆校園暴力她都是一個人抗。
奶奶年紀大,年年尚小,家裡的經濟條件又擺在那兒,太多的現實問題讓她沒時間去訴說痛苦,反應痛苦。
直到遇到了夏嶼光。
那次小巷被救,是沈竹第一次經曆苦難的時候被按下暫停。
沈竹那時才知道,原來她也可以幸運一次。
他也是第一個把她當成孩子,喊她小名的人。
在所有的情況都在逼著她長大的時候,隻有他堅定的站在她身邊,揉揉她的腦袋把她當成一個需要依靠的小姑娘。
兩人麵對麵站著,沈竹看著近在矩尺的夏嶼光,幾乎脫口就要說出,“我們在一起吧。從現在到未來。”
她遇到的人不多,可她就是知道不會遇到比夏嶼光更好的男生了。
再也不會遇到像他這般的人了。
然而這個想法稍縱即逝。
得等等,手臂上的疤痕依然在,她那些見不得光的醜陋還沒有消去。
她還配不上這樣純粹的少年。
.
三中周五有個大掃除,不知是不是巧合,鄔冉和沈竹被分配到一起去清理老師辦公室。
因為沒課,辦公室裡也沒老師,鄔冉一進去就關上了門。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門和門框“哐當”一聲,被鎖住,沈竹心裡頓了一下。
意想中的折磨並沒有到來,沈竹隻聽到鄔冉冰涼的聲音,“聽七中說夏嶼光在追你?”
沈竹沒回話,繼續乾手裡的活。
早就習慣沈竹沉默般的鄔冉,慢悠悠的繼續說,“想不到還會有人喜歡你?”
“沈竹,如果我沒猜錯他喜歡的應該是你這張臉吧,上周六看你倆出去玩我差點沒認出來你。”
上周六見到沈竹,雖然不想承認,但鄔冉的確被驚豔了一瞬。
平常穿校服看著土不啦嘰又沉悶的沈竹,精心打扮一下竟然那麼漂亮。
鄔冉無比後悔之前害怕被老師發現,沒劃破沈竹那張臉。
她走近幾步不等沈竹反應抓起她的手臂,把寬大校服和裡麵的衛衣翻上去,露出一道又一道的疤痕。
看著自己的傑作,鄔冉十分舒心,她似笑非笑道,“如果他知道你手上的疤還會喜歡你嗎?”
明明習慣鄔冉各種折磨的沈竹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瞬間渾身愣住。
從頭到腳底像是被冷氣侵占般,凍得她不能動。
但也隻是一瞬,沈竹一下回神,帶著點固執對鄔冉道,“這些疤可以去掉。”
鄔冉聽完反應了一秒,才不可思議地哈哈大笑,“沈竹,你做什麼白日夢,你這都多少年的疤了?”
“再說就算真的能去掉,也得花很多錢,你有嗎?”
沈竹再次被怔住,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這句話。
緊接著,鄔冉不屑的聲音落下,“沈竹,你要記住無論怎樣,你永遠配不上他。”
話說完,鄔冉得逞似的勾勾唇角,打開辦公室的門揚長而去。
外麵的冷氣不斷向辦公室裡輸送,明明是快中午的時候,沈竹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渾身冰冷。
塗滿紅油漆的門口,就像一個血盆大口在無意間把她吸進無底的深淵。
沈竹幾乎走神了一整天,最後決定告訴夏嶼光這件事。
這樣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欲不知根底的糾纏,對夏嶼光來說一點都不公平。
褐同的冬天實在奇怪,明明前幾天還陽光明媚,氣溫高達十幾度,今天一下就降到零下。
沈竹站在寒風中,一向怕冷的她,顯少沒有裹緊自己的衣服。
手機上快速編輯好消息,顫抖著點了發出。
綠竹:放學來九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