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給他的承諾摁下了印章。
沈竹清澈的眼睛直直看著他,拋棄了之前所有的顧慮和心事,極為鄭重的回答,“我也是。”
在夏嶼光吻上她的前一秒,沈竹徹底放下了周晚棠的事,她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頸,極為青澀地回應他。
她應該相信他的,他是夏嶼光,是那個第一次見麵就護著她的夏嶼光。
段初霽的錯,不應該讓夏嶼光替他買單。
無數個雪花沒有任何提示的落下,身後的摩天輪依然不停歇的發著光慢慢旋轉,照顧它的下一批客人。
他們站在摩天輪下的陰影裡。
光明正大又無人知曉的接吻,任由彼此的氣息侵占自己的身體,沈竹敏捷聞到他身上純粹的橙香,她不解地問,“怎麼沒有煙味了?”
夏嶼光一邊吻她,一邊回答,“戒了。”
“什麼時候?”
似乎是及其不滿她的分心,夏嶼光握在她後頸處的微微用力摩擦,手指透過她柔軟的發絲,讓她更靠近一步,嘴上問題卻依舊如實回答,“在一起那天。”
準確的說,是看到她手臂上煙疤的那一刻。
不僅煙,他把酒也戒了。
沈竹睜大了眼睛,似乎懂得了什麼,慢慢又閉上。
冬日裡的天氣,什麼都冰涼。唯有少年的愛戀。
像夏日的驕陽,炙熱又真誠。
兩人回去的時候,白雪已經鋪了薄薄一層,沈竹伸手接住一點,又很快融化,冰涼的雪水順著她的指尖落下。
她看向夏嶼光,“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冬天。”
她怕冷,而且總覺得冬天不如夏天那般生機勃勃。
焦灼的溫度仿佛可以把世間的罪惡通通烤化。
“喜歡夏天嗎?”夏嶼光問。
沈竹點頭。
夏嶼光笑得像個不諳世事的神明,“那明年的夏天我們再過來。”
沈竹點頭,看向不斷向下落的雪,語氣裡帶了幾分期許,“明年夏天,一定會是一個無比幸福的夏天。”
夏嶼光摸了摸她的頭發,“不僅明年。”
她扭頭看他,眼角微彎。
對,是以後的每一年。
其實她沒告訴他,有他的冬天一樣讓人歡喜。不用溫度,他用他的肩膀,替她擋住了所有的罪難。
她曾想要撥開雲霧,看到光,而如今夏嶼讓她知道,她不用跋山涉水,危險重重。
她的光會自己從天而降。
無論多難,愛你的人總不舍得讓你失望。
明天是周天不用上課,也就意味著不用早睡,沈竹不太想和夏嶼光分開,兩人牽著手什麼都聊,就是沒提回家的事。
沈竹說:“我和張阿姨辭職了,以後不去任家上課了。”
夏嶼光牽著她的手一頓,“那…”
後麵的話他沒說,沈竹卻知道他的顧慮是什麼。
“慢慢掙,晚棠又幫我聯係了一戶人家。”
如果不是她不同意,夏嶼光是真舍不得她這麼拚命。
“沈小歲,你要不給我打工吧,嗯?”
沈竹抬眸,“嗯?”
夏嶼光笑得十分不正經,“說一次喜歡我兩百,怎麼樣?”
沈竹又羞又惱的瞪他。
不要起臉來,他是真的厲害。
夏嶼光環抱住她,鼻尖蹭了蹭了小姑娘的脖頸,“不逗你了,不想看你這麼辛苦,我能養你。”
“我知道你不想花我的錢,那就先欠著。”
沈竹回抱他,知道他的心意,可她也有自己的堅持,“等我真窮的吃不下飯了就去找你。”
“那你以後輔導我寫作業吧,我付錢,反正任西樓家那邊的工作也是我給你弄丟的。”
沈竹眉眼間染上幾分笑意,安慰似的拍了拍他,“就算沒有你,我們兩個的關係我也不會去的。”
原本兩人以為是小雪也沒太在意,慢悠悠地走了會兒,誰知後麵雪越下越大。
顧及著大雪沈竹不想讓夏嶼光把她送回家,她自己回去就行,但少年執拗,說什麼也要送她。
沈竹沒辦法隻能順著他,他們到沈竹家的時候,大雪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
兩人頭上也被雪染白,沈竹眼睛眨了眨,有些動容,到底十幾歲,牽著夏嶼光的手輕輕說:“夏嶼光,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
夏嶼光此時隻顧著替她拍打身上的雪,漫不經心隨著她的話問:“嗯?”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夏嶼光替她拍雪的動作停下,瞳孔迅速收縮,抵了抵後牙槽把自己和沈竹頭上的雪都拍掉,語氣生硬的像命令。
“沈竹,我們白頭得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