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學校門口的公交車站等車。

繆佳書看了下導航，說：“車還有七分鐘才到。”

“嗯，好。”

她兩手交替地拿著手機，玩也不是，不玩也不是，踮著腳，向車來的方向眺望。

她也不是純社恐，就是不會和男生打交道。

高中學校對早戀嚴防死守，男女分桌，一起散步都會被教導主任盯上。大學班裡有且僅有的幾個男生，一半是gay。

手臂被人輕輕拉了下。

繆佳書回頭。

一隊人過來，她被他引到另一邊。

車來了，張斯望跟在她後頭，她說：“我幫你一塊掃吧。”

“謝謝。”

沒有空座位，繆佳書找了個扶手，張斯望在她旁邊站定，抓著吊環，看起來輕輕鬆鬆。

她說：“個子高就是好，我抓那個，感覺自己像吊在上麵。”

他笑了笑，正要說話，受慣性作用，她往後倒，他下意識撈了她一把，手搭在她肩上。

繆佳書眼睛睜大，看著他。光線不好，她的瞳仁顯得很黑，被欺負的小動物一般。

見她站穩，張斯望鬆了手。

她小聲道謝。

車廂裡擠滿了人。

他離她很近，隨著車子刹車、發動，身體搖晃著，似有若無地發生碰撞。

繆佳書東瞟瞟，西瞄瞄，視線繞啊繞，又繞到他身上。

好神奇，怎麼會有外貌、聲音、性格，都如此符合她審美的人。

而且，還這麼恰好地，被她遇見了。

她視角低，很清楚地看到他的鼻梁高度，下頜線，以及喉結的弧度。

他很瘦，臉部輪廓偏硬朗，側視更覺五官立體，膚色恰到好處，透粉的黃，很健康的那種。

一款直擊她心尖尖的長相類型。

張斯望突然看過來。

繆佳書被抓了個正著，轉過臉。

她卻仍感覺得到他目光的溫度。

為了避免尷尬，她沒話找話：“你們什麼時候考完啊？”

他說：“考試安排還沒出來，預計是一月初。”

“好早，我們可能是最晚一批放假的。”

張斯望笑了，“之前每年都是學校空了一大半，我們還在考試。”

她同情道：“好慘。”

有人離座下車。

張斯望碰碰她的胳膊，她疑惑地“啊”了一聲，他提醒她：“有位置。”

“你不坐嗎？”

“沒事，你快去吧。”

座位靠窗，繆佳書繞過旁邊的人坐下，張斯望移到後門邊，隔了兩排位置看她。

她低頭給他發消息，示意他看手機。

DokiDoki：早知道我們就在學校附近吃了，出去一趟好折騰。

Swang：本來打算帶你打車的。

DokiDoki：啊？

Swang：稀裡糊塗跟著你一起來等車，忘記了。

DokiDoki：噗，我沒關係，我生活費不多，打車有些奢侈了。

Swang：既然你請我坐車，待會請你喝杯奶茶？或者彆的什麼？看你喜歡。

DokiDoki：那你請我看電影，飯就得我來請，你不許和我搶哦。

Swang：沒想和你搶。

DokiDoki：[小熊點頭.gif]

張斯望抬頭望向她，和煦如春風般地笑了笑。

繆佳書莫名心虛，感覺裝甜妹遲早有一天會露餡。

-

進了商場，繆佳書被風吹僵的手才慢慢回暖。

她挑的是一家自助烤肉，這個選擇有理有據：可以邊烤邊聊，而且不用擔心他食量大，吃不飽。

但是忽略了很多其他情況。

暖氣足，她脫了外套和圍巾，搭在椅背上，一看他也脫了，裡麵是件高領的黑色薄毛衣。

和她一黑一白，無端的像情侶裝。

他好像沒發覺。

他們端了些肉和菜來，調了蘸料，他問她：“要飲料嗎？我去倒。”

“嗯，橙汁就好，謝謝。”

服務員開了火，她往烤盤上倒油，夾肉，油滋啦啦地濺開，濺到她手背上，她驚呼，縮回手。

“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