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自助燒烤的另一大壞處,是太膩,繆佳書想喝些東西來解。因為剛才的事,她心不在焉,沒注意拿的什麼,吸了一口才發覺。
冰涼的,苦澀的。
——是張斯望的咖啡。
她像被燙著手了,連忙放回。
又陷入糾結的困境中:告訴他不是,不告訴也不是。
發生這麼狗血抓馬的事,他大概會想,要麼是她太蠢,要麼是她彆有心機。
看他毫無發覺的樣子,無論他介不介意,讓他繼續喝,都實在不妥。
繆佳書咬著手指,苦惱不已。
張斯望遞來爆米花桶,示意她吃。
她抓起幾顆,說“謝謝”。
烤得焦香,酥脆,混著美式的苦,滋味變得古怪。
他似乎不愛吃,隻忠心當個“服侍生”,一動不動地舉著,供她取用。
繆佳書就一直機械地,“喀嚓”“喀嚓”地吃,時不時關注一下,他有沒有喝那杯咖啡。
他舉起來了。
她的動作停下來。
他的嘴唇快碰到吸管了。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冰塊在杯中輕輕地晃了下,碰撞著,聲音離她很近。
一陣涼意貼到臉上,她被凍得縮了縮脖子,驚詫地看向他。
張斯望輕笑,說:“逗你的,我沒喝。”
原來,他知道她喝了他的。
繆佳書無力解釋:“我剛剛是……不小心拿錯了。”
“我知道。”
他沒法視若無睹,不然,顯得他像占人家女孩的便宜。
但又覺得,她鬼鬼祟祟盯著他的樣子,著實可愛,忍不住想逗逗她,結果把她逗得麵紅耳赤。
也不知道這兩者哪個更卑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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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播至片尾曲,全場燈光亮起。
繆佳書總覺得,這樣會加劇一個故事結束後,人心裡的空落感。
有人在等有沒有彩蛋,大部分人收拾東西離座。
他們坐著不動。
長達兩個小時,兩個人皆分不出太多心思在電影上,各懷各的鬼胎。落幕散場反而令他們暗暗鬆一口氣。
張斯望此時突然思及一個不算嚴重,但也不容小覷的問題:沒有定接下來的安排。
回學校太早,不回麼,該如何是好。
顯然,繆佳書也想到了。
保潔員已經拿著工具進來打掃了,她提議說:“我們,再去逛逛?”
張斯望頷首,“好。”
外麵冷,自然留在商場內逛。
碰到一家寵物店,店員正在給兔子喂草料。
繆佳書湊近了看,毛茸茸的,有各種毛色的,她忍不住伸手,探進籠子,摸摸它的腦袋,感歎:“好可愛啊。”
店員招呼道:“我們家有很多兔子、金絲熊,女朋友喜歡的話,男朋友可以買一隻送她哦。”
張斯望問:“宿舍裡可以養嗎?”
“好像可以,查寢的時候藏起來就行,我們女生宿舍通常查得不嚴。”
“那你喜歡嗎?”
繆佳書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個勁地擺手,“不是,我們不是,我不是……”
語無倫次地,不知道是向店員解釋,他們不是男女朋友,還是否認他的問題。
張斯望笑了笑。
她覺得自己今天完全亂了套。
一定是被男色蠱惑住了。
嗯,一定是。誰說藍顏不可以是禍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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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逛無可逛了,才決定回學校。
張斯望送繆佳書到宿舍樓門口。
她準備告彆。
“小書,等一下。”
他叫住她,走上前,替她係上圍巾,是之前她嫌熱,摘下來,他主動說幫她拿。
她仰視著他。
看似親昵的舉動,卻有禮貌到,他的指尖從頭到尾,沒有觸及她的皮膚。
“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
“也謝謝你請我看電影,還有你的麵包。”
一來一回,客客氣氣。
繆佳書撥了撥鬢邊的碎發,想給他留一個今天最後一麵的好印象,說:“那……我先上去了?”
“好。”
她邁上台階,刷開門禁,結果絆住腳,踉蹌一下。她捂住臉,默念“他沒看見”“他沒看見”,匆匆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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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她的描述,姚靈痛苦地轉過了身,何璐同樣一臉一言難儘。
繆佳書試圖為自己挽回顏麵:“我,我這不是第一次嘛,手足無措也情有可原,對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