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鏈好奇許晨語的性格傾向,雖然她心裡大致有數,但還是沒話找話,將同學發給她的性格測試轉給了許晨語。
許晨語點都沒點開,“我是IMSB。”
陳鏈:“……”
“我拒絕讓人格測試這麼簡單的東西定義我。”許晨語這麼拒絕,同時順手轉給了渠螢,渠螢看都沒看,“我是TMBW。”
“TMBW?是什麼?”
“The most beautiful woman.”
許晨語:“……”
“或IMAK。”
“I am a killer?”
“Yes。我不信我複雜的人生能被幾句話輕輕鬆鬆的解釋。她知道我媽欠債我為了還錢被迫當殺手嗎?”
陳鏈又給她發信息,“昨晚夢到了喜歡的明星,但是英語不好,看著他半天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然後給我急醒了。”
“打個草稿以防不時之需?”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英語不好。”
“我給你打個。”
“詞彙簡單點。”
“OK。”
許晨語英語課上不睡覺了,給陳鏈寫小作文以圓她的追星夢,陳鏈給許晨語買了點東西以示感謝,也許她本來就像給她買點什麼,就是找了個借口。真奇怪,她還沒有男朋友,卻早早的當上了媽。中午找許晨語吃飯的時候將提著的塑料袋遞給她,“這個,給。”
“什麼?”許晨語看向袋子,裡麵有麵包,礦泉水,餅乾。
是一袋子零食。
陳鏈說:“在學校超市買的,早上起不來不想去餐廳就吃這個。”
許晨語沉默了會兒,說:“好。”
這天許晨語和她談到了死亡。
很多時候許晨語覺得生命空空,來去不惹塵埃,陳鏈對死亡沒什麼概念,想了想,說:“等我死了可以把我東西留給你,不過我也沒什麼東西。”
那一刻,許晨語把死亡的選項排除了腦海,笑著說:“等你死了,我也差不多死了。”
陳鏈笑嘻嘻:“你比我晚死一會兒嘛,還能想念我。”
那笑容似乎給了許晨語一劑定心針。
渠螢扇著她和許晨語逛街的時候被塞的輔導班廣告的團扇,她討厭這個世界,但又不能死了,隻好這樣遊離於世界之外。
她曾經所在的,她幼年的世界裡遇到的大人們,他們憤怒又疲憊,帶著生活對他們的殘忍與不公,為生活掙紮。年幼的她一直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另一種生活,平和而溫柔,可她無法去那裡,她跌進了一個相反的,更為黑暗的世界。
可如果她逃離她的世界呢?
回歸到正常的社會中,她已經存了那麼多的錢,為什麼不可以就此選擇一個城市過普通的生活?
如果她選擇做一個普通人會怎麼樣呢?
而與此同時,中秋將至。
渠螢一邊摸魚寫許晨語的小說,一邊計劃要和許晨語玩什麼。中秋,三天假期,許晨語。幾個詞彙連接到一起,在渠螢腦海裡打轉。渠螢想不起過去的那些年的中秋她是怎麼度過的,因為許晨語,渠螢迎來了生命中的金秋。
放假前一天,陳鏈給許晨語帶了月餅,趁著中午吃飯拿給了許晨語。
“知道你不喜歡吃甜的,但是儀式感要足,給你買了個抹茶牛肉蔥花味的。”
許晨語接過那圓圓的綠綠的月餅,“抹茶牛肉蔥花,這是什麼黑暗料理?”
“嘗嘗就知道了,對了,下午放學有安排嗎?”
“要和朋友去玩。”
陳鏈喪氣:“好吧,那我自己去看電影。”
“看什麼?”
“最近在上映的,講一個警察搗毀□□的片子。”
“看完給我講講。”
“莫得問題。”
組織發了月餅,渠螢分給許晨語吃。渠螢買了個三層托盤,把月餅放上,又擺了兩個盤子,一個盤子放一個月餅。許晨語放學回家看到都震驚了,把常年不用的餐桌上月餅搬到了茶幾上,渠螢歪頭:“不在餐桌上吃嗎?”
“又不是重要場合家庭聚餐,放茶幾上,你不是要放電影嗎?正好邊吃邊看。”
渠螢:“你也知道,我沒有朋友,也沒有正常的家庭,我不知道正常人都是怎麼生活的,所以我去看了個家庭劇,發現他們都是坐在餐桌上優雅吃飯。”
許晨語:“……”
“倒也不用模仿彆人,其實所有人都是神經病,但又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說不定彆人也在模仿你呢。這你買的月餅?”
“組織發的。”
許晨語震驚:“殺手組織還發月餅啊?”
“我們是普通的殺手組織,又不是黑心公司,不至於這點福利都沒有。”
看著那圓圓的月餅,許晨語疑心重重:“有毒嗎?”
“沒給你下毒。”
“不是,我的意思是,殺手組織發月餅,好像古裝劇裡皇帝賜毒酒。”
“高層還不想被我們圍剿。”話這麼說,渠螢伸手撩了下頭發,指尖就多出一個銀針來。
渠螢把銀針插進月餅,出來的時候銀針依然閃閃亮亮,渠螢下結論:“沒變黑,沒毒。”
許晨語震驚的看著這如此古裝劇的一幕,又想起之前看到的XX公司給員工送月餅員工吃了集體拉稀事件。問:“那食物變質測得出來嗎?”
“這就不行了。”
“那要是變質了怎麼辦?”
渠螢想了想,聳肩:“啊,那就隻好拉肚子了,還能起訴公司咋地?”
許晨語:“不掙紮一下?”
“人該拉肚子的時候就是要拉肚子的,就像人該死的時候總是要死的。”
“……”
渠螢投了個電影在許晨語常年不用的電視上。
許晨語問:“什麼電影?”
“《風雨哈佛路》。”
許晨語並沒有看過,“大概講的什麼?”
“怎麼考哈佛。”
許晨語疑惑:“你要考哈佛嗎?”
“先看一看,評估一下可行性。”
電影開場,陰暗的房間,貧困的童年,酗酒的父親,精神失常的母親,沉默與絕望隨著音樂緩緩向前,流亡,霸淩,電影場麵多多少少讓許晨語感到焦躁,轉移視線,打開手機,發現陳鏈發了電影票根給她,許晨語想起天氣預報報的傍晚有雨,於是發:“晚上有雨。看完早點回家。”
而電影繼續,直到母親死亡,墓地裡,所有人都遠去,女主用記號筆寫上母親被遺忘的名字,棺木入土,女主跳下,躺在母親的棺木上,鏡頭緩緩上升,響起女主的聲音,畫麵漸入與母親的回憶:
“我記得母親的肩膀溫暖的抱著我,當時我還很小,她還很好。那是很久以前,可能隻是那麼一次,可能她背叛了我無數次,但沒有關係……”
許晨語覺得很冷,蜷縮起身子,雙腳踩在茶幾邊緣,手臂抱著腿,頭低進□□。許晨語想起她的幼年,母親帶著她去抓蟬蛹,還未那麼熱的夏夜,她們拿著手電筒,橢圓的光照在樹上,從上至下,而父親跟在她們身後。
小時候,父親總是喜歡跟在她身後,像是害怕她走丟,總要把女兒的背影放在視線之內,而許晨語也總是害怕父親走丟,走幾步,回頭看幾步。
而如今她的父母都已離她而去,真是寂寞啊。許晨語鼻子酸澀。
而一旁的渠螢恍然大悟,左手握拳敲右手手掌:“原來上哈佛要童年悲慘,我穩了!”
許晨語:“……”
而看到最後,渠螢有感到了深深的詐騙:“難怪這電影8分都沒上,電影三分之二都在講女主小時候過的多淒慘,然後就突然考上哈佛了,怎麼申請都沒教,全都是騙人的。”
許晨語:“……”她被拉回現實,“之前看的一個牛津出身的作者寫的傳記也是,家庭不和童年多舛,然後就上了牛津。”
電影還差十幾分鐘沒演完渠螢就關了,“我決定了,我這種有錢人還是去帶英水個碩刷個學曆,讀一年,畢業時間正好和我在國內讀研的同學畢業時間一樣,本殺手決定潤了,讀一年書,到處旅遊,住大house,養隻狗,周末扛著槍打獵露營過神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