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晨語:“……這不是我的夢想嗎?你剽竊的也太快了吧。”
渠螢:“現實悲慘的多種多樣,理想卻總是大差不差的。”
渠螢回憶往昔:“打工的這麼多年,我沒事的時候都在找大大小小的任務接,到也不是有多熱愛工作,而是不想閒的沒事乾,存了不少錢,之前一直覺得沒什麼大的需要用錢的地方,年少極度貧困的日子讓我能省則省,現在我終於找到人生的目標了。”
許晨語吐槽:“能省則省,指,來我家之前一直住五星級酒店,來我家後一月房租十萬?”
渠螢:“吼,十萬那能叫錢嗎?”
許晨語:“……”
“來點原創的夢想。”
渠螢隨口就來:“用美貌和智慧騙一個腦子有坑的有錢人結婚,慢慢把他毒殺了偽造成意外繼承財產,做年輕有錢貌美風流俏寡婦。”
“有錢人蠢嗎?”
“以我多年的殺人經驗來看,一代精的要命,二代確實有不少蠢的。”
“或者……”渠螢突然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沒有什麼地方讓她感到過牽掛,後來渠螢發現是因為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沒有能讓她牽掛的人。前同事說: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世界才會變得有意義。也許就是這種人與人之間產生的聯係,讓渠螢有了與人交往的渴望。
渠螢看著許晨語的眼睛,“或許我也可以定居在這裡,住你隔壁,晚上玩,白天睡覺,下午睡醒,睡醒了吃飯,吃完飯出去遛狗。房子我的,打掃衛生你的。”
許晨語:“我有彆墅,我為什麼要去和你住?”
渠螢:“轉換心情。”
許晨語:“……”
今夜有雨,烏雲壓城,天色暗了下來,落下一滴滴雨,本以為是意思意思的小雨,沒想到不一會兒就狂風暴雨電閃雷鳴,許晨語隔著窗戶看風雨飄搖,渠螢注意到小區茂盛的楊樹在風雨中樹冠仿佛要被拔起,總覺得眼熟,想了一大會兒才恍然大悟,激動的對許晨語說:“那樹好像女人的腦袋,飄來飄去來回搖擺的。”
許晨語:“……?”
“真的很像,你把樹葉看作頭發。我之前殺一個人,甲方要我把女人的頭砍掉,我一邊割喉一邊還覺得這美女頭發好茂……”房間猛地陷入一片黑暗,渠螢猛吸一口氣嚇得差點背過氣去。
許晨語情緒平穩:“停電了。”
渠螢眼睛都嚇白了:“停電了,沒有製造短路把你電死的機會了。”
“這年頭居然還會停電,小區怕出事嗎?”許晨語喃喃。
渠螢停了幾秒,恢複正常,臥室一片烏漆嘛黑,許晨語打開手機手電筒提供光源,渠螢看著神色一如往常的許晨語:“下這麼大雨你不怕嗎?”
許晨語點開天氣查雨的持續時間:“我怕什麼?一會兒就會停了,暴雨不會下太長時間。”
渠螢覺得這人太冷靜,一點也不可愛,“你可以裝一下較弱投奔我懷裡,這樣我可能大發慈悲讓你多活一段時間。”
許晨語不理她。
毫無情趣,看來所謂的喜歡姐姐,不過是嘴上說說。
許晨語聞到電線燒焦的味道,沒有和渠螢玩鬨,出臥室一個個把電器插頭都拔了,渠螢就跟在身後,手機手電筒放在離下巴幾公分,漂亮的臉在黑夜中發亮,幽靈似的,“你要把你的幾盆草拿回屋裡嗎?”
許晨語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幾盆植物,看外麵風雨狂飆:“不用了,死不了。”
“是嗎?你的含羞草該不會被雨打的機能失調從此以後不再害羞了吧。”許晨語有幾盆含羞草,一直都是渠螢在澆水,沒有寫作靈感的時候渠螢就會出院子撥弄草。
許晨語拔掉電視插頭,對渠螢歪頭:“會嗎?”
當然不會,不過比彆人大很多的好處就是胡編亂造對方也並不一定看得出來,渠螢胡說:“會的,次數多了就麻木了,就和殺人一樣,一開始看屍體還會覺得有點惡心想吐,殺的人多了看屍體就自動替換成錢了。”
許晨語:“……”
渠螢露出幽靈微笑:“要不製造意外事件把你殺了?暴雨引起電線短路起了火災,住戶不幸遇難。”
許晨語覺得不妥:“這大暴雨的,你殺完人還要冒著雨跑出去。”
“也對。所以我一般比較喜歡挑天氣好的時候殺人,殺完錢入賬,看著藍天白雲心情就好,不過電影裡雨夜殺人鏡頭表現力會更強。”說罷,一到驚雷劈下,世界猛地煞白,渠螢的笑容更像幽靈,“打雷的天氣適合殺人的一個原因,雷聲雨聲太大,掩蓋槍聲。”
今晚有雨。
陳鏈看完電影才看到到許晨語的信息,這才意識到出門又沒看天氣預報。如果雨下大的話,可以去許晨語家借傘,影院離許晨語家不遠,陳鏈美滋滋的想著,可心中又有膽怯,會不會打擾到她?明明隻是下雨而已,自己打個車也可以回家,又何必反向而行借傘,多此一舉。
可她們是朋友,朋友有什麼好打擾的呢?
電影沒那麼好看,陳鏈睡了半晌,夢中自己也變成了警察,搗毀□□,睡醒一睜眼,電影裡的警察也搗毀□□,然後光榮犧牲。不知是不是電影裡人物死去的原因,陳鏈心情如頭頂的灰雲一樣低沉。
她打算去找許晨語。
渠螢想她要不要殺掉許晨語。
許晨語坐在書桌前,手機豎起來,後背後看,像是整個人都圈在光裡。
渠螢舉起了槍,對準了許晨語的後腦勺。
渠螢近距離地觀察著許晨語,這個她要殺掉的人。
許晨語的臉藏在陰影中,她淡淡的粉色的唇抿著,一動也不敢動。
渠螢說:“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待太久了,心裡才會充滿猶豫,我甚至想,我如果做個普通人會怎麼樣。其實像我這樣的人,要麼殺人,要麼被殺。過上平凡的生活,我到底在想什麼呢?”渠螢諷刺的笑,“就算是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一開始的時候,我也許會感到快樂,生活到處充滿了新鮮感,我擁有財富,擁有力量,生活對我輕而易舉。我去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和他們建立關係,我會有朋友,會有戀人,會過上從未體驗過的安穩的生活,可慢慢地我就會發現我始終遊離,最後隻會覺得生命一分一秒都難以忍受,我會想殺掉我的朋友,我的戀人,這種念頭會一直在我的腦海,直到我真的這麼做,然後再度逃離。”
渠螢早就應該知道,“殺人者,被人殺。我殺過那麼多人,我從沒有乞求,也不曾感恩過神明,更不曾祈求我犯下的罪能得到寬恕。”
上帝對她永遠沉默,而在一片沉默中,渠螢靜靜地注視著眼前女孩黑色的後腦勺。
渠螢決定扣下扳機。
“許晨語——”
有人呼喊這個名字。
渠螢抖了一下,瞬間清醒。
她在乾什麼?
而許晨語也嚇了一跳。
天色暗下來,烏雲密布,狂風大作,閃電劈的天空煞白。
陳鏈來到許晨語家門前。
閃電劈出剪影,窗戶映出一個人的身影,她坐在書桌前,另一個人站在她身後,對著她的後腦勺,舉起了槍。
陳鏈的腦子嗡地一下懵了。
她想都沒想,一片雨霧中,她踩在院子前的花台上,伸手抓住牆壁,一個起跳,翻身,摔倒了許晨語的院子裡,手掌摩擦地麵,她的牛仔褲貼上地麵的,衣服沾濕,手掌火辣辣的疼,十分狼狽,卻大聲喊出她的名字:“許晨語——”
許晨語不知道陳鏈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她家樓下。
渠螢收回了槍,很明顯,這不是一個殺人的好時機。
許晨語:“我下去看看。”
渠螢嗯了一聲,許晨語得到允許,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下樓,陳鏈在敲她的門,喊著她的名字,喊得有些嘶啞,雨水似乎落到她的喉嚨裡,一邊嘶啞一邊嗆到,許晨語拉開門,陳鏈差點撲空。
陳鏈渾身都濕透了,紮起的辮子被雨打的軟塌塌的,雨水順著臉的輪廓落下,她的眼睛有些泛紅,雨水流下來,仿佛是在哭,十分狼狽。
許晨語愣了,“陳……你……你沒事吧……”
陳鏈撲上,緊緊地抱住了她。
渠螢拉開了窗戶,雨水飄進來,打在臉上。
而終於冷靜下來的陳鏈抬頭,看出現在許晨語臥室的那個人,明明是奇怪,語氣中卻帶上了滿滿的敵意:“你朋友?”
朋友?這個詞怪怪的。
許晨語支支吾吾,不太確定:“嗯……”
渠螢下樓,緊隨其後。
渠螢看著突然出現打斷她殺人計劃的人,微笑:“是晨語的同學嗎?”
那女人長得漂亮,栗發杏眼,看起來很和善,像是鄰家大姐姐。陳鏈記得這個人,開學不久的某一天,她來許晨語班裡找過許晨語。
見到真人,陳鏈卻是放鬆了下來。
她剛剛是怎麼了?
神經忽然緊繃,焦急到直接翻牆而入。
怎麼會看成槍呢?是幻覺嗎?普通人手裡怎麼可能會有槍?即使真的有,許晨語又怎麼可能招惹上什麼不法分子?
許晨語疑問:“你不是去看電影了嗎?看完了?”
陳鏈恍然大悟,啊,肯定是電影場景帶給她的錯覺!
“你都淋濕了,進來洗個熱水澡?吹吹頭發?”
陳鏈慌慌張張,倒有些為她的冒失舉動感到不好意思,抬手抓了抓後腦勺,笑得像個沒事人:“不,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你,順便借個傘,啊哈。”陳鏈抓了把放在玄關處的傘,後退了一步,撐開,“拜拜拜拜,開學學校見。”推開了大門,消失在了厚重的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