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後第一次做飯,渠螢倒是沒多大信心不翻車。
渠螢回憶悲慘往事,“小時候我媽總是不在家,我又沒錢,都是自己做飯。”
“殺手也要自己做飯?”
渠螢:“賺了錢之後就很少自己做了,主要一直沒個固定居所,酒店又不能開火,有條件最好還是自己做飯比較好,去外麵吃的話就相當於把衛生安全拱手奉上,你永遠都搞不懂彆人到底給你食物裡放了什麼,頭發,指甲,用腳腳踩的泡菜,如果想保住自己的胃,請親自下廚。”
許晨語憂愁:“做飯還要洗碗,很麻煩。”
“考高分還要學習,也很麻煩。”
不,許晨語覺得後者很簡單,前者可困難太多了。
渠螢思考:“也可以騙個漂亮女人給你做飯,婚姻就是如此。”
許晨語歪頭:“真的嗎?”
“不知道我又沒結過婚。”
許晨語打掃衛生,整理遺物,翻出些以前漫展上買的明信片,突然好奇:“明信片有什麼用?”是以前喜歡的動漫角色的明信片,倒也沒以前那麼喜歡了,也不知道有什麼用途。
渠螢:“明信片就是收藏用的,也可以寄給遠方的朋友。”
“沒有在遠處的朋友。”
“我殺了你以後就會離開這裡,你可以寄給我。”
但那時她不就死了嗎?許晨語憂愁,但還是避開自己死亡的話題,“那還要專門買郵票。”
“買。”
“我是在斷舍離,不增加不必要的支出。”說起郵票,許晨語倒是突然回憶起了往事:“我小時候,我爸去旅遊帶回來一冊郵票集,畫冊上好山好水好郵票的,我隻看中了郵票,就把郵票給撕下來獨自收藏了,很久以後我爸終於發現了,問我郵票都去哪了,我把撕的亂七八糟的郵票又還給我爸了,我爸顫顫巍巍的接過去了,那個郵票集後來扔哪了我也不知道。”
渠螢好奇:“你被打了嗎?”
“沒有。”
“你爸是個善人。”
許晨語:“……”
渠螢:“熊孩子歲月,我小時候也喜歡亂搞我爸的東西。”
“那你爸打你嗎?”
“沒有。”
“那不一樣?”
“不一樣,我沒被打是因為我爸早就拋家棄子跑了,我媽沉迷賭博不在家,家裡隻有我一個人。”
許晨語:“……”
渠螢決定把許晨語沒用的明信片當記事本用,記菜譜,順便修習廚藝,雜七雜八買了很多漂亮餐具。許晨語看了眼渠螢令人眼花繚亂的購物車,皺眉:“其實我家廚房的炒鍋煎鍋電飯鍋就夠用了。”
渠螢:“我照著美食博主推薦買的。”
許晨語說出了真相:“美食博主東西多其實隻是為了拍起來好看,數據好,方便接廣告,現實裡買這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利用率低又不想收拾,簡直是差生文具多。”
渠螢:“……你又不做飯就不要說這麼多。”
許晨語閉嘴。
陳鏈問許晨語國慶假期有安排嗎?許晨語憂慮要怎麼解決渠螢,心不在焉的說:“和表姐吃飯。”
陳鏈:“吃幾天?”
許晨語仿佛可以看到陳鏈背後搖晃的尾巴,這才意識到陳鏈想約她出去,可又不確定是否能擺脫掉渠螢,“我看看情況……”許晨語看到陳鏈的表情滯了一下,僅僅那麼一瞬間,也許在過去她並不會捕捉到。
許晨語沉默,她想: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好了。再給她一段時間,讓她處理完那個麻煩,讓她解決掉一切威脅,讓她能在一個安全無虞蛋殼守護蛋液的世界裡,那她就可以在這個人身邊,不需要其他人,不憂慮其他事。
時間為什麼就不能停下來?
陳鏈看她神色凝重,意識到自己push地太緊,她不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已經一周五天都和她在一起了。她隻能放鬆,笑了出來,用打趣地口吻說到:“我隻是希望你重視我一點。”
許晨語很重視她,她是她唯一的朋友。
“你都不和我說你的事,我總覺得你最近有什麼事,總是擔憂著。”
許晨語確實很憂慮,她不怎麼說自己的事,很多時候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可談的,她時常覺得她的生命荒蕪如沙漠,又為何要將她當作綠洲?
就算是那位殺手的事,許晨語也不知從何講起。
“有時間了一定找你。”許晨語不知道自己會死掉還是活下去,她不確定人生,也無法給出承諾。
陳鏈些許失望,似乎預料到這又是她自己一個人度過的假期,卻依然無法對這個人就此離去,“嗯,那我等你。”
陳鏈對她很重要,沒有她在身邊,許晨語很容易放縱自己,有時候許晨語想,不管明天發生什麼,隻要陳鏈在這個學校,她就會早起,踏上去學校的路。
渠螢看許晨語坐在書桌前,一臉憂慮的看著攤開的練習冊,笑嘻嘻的湊上去:“國慶放假不開心嗎?”
許晨語想了想:“還好,開學了還要補課。”
“不是七天小長假嗎?”
“有調休,實際上就放了三天,兩天是周末。”許晨語歪頭,與渠螢的杏眼四目相對,渠螢像貓,眼睛鎖定獵物一般鎖定她,許晨語躲開渠螢的視線,“不一直都是這樣嗎?你上學的時候不調休嗎?”
渠螢仔細的想了想,好像也是,“不好意思節假日正常太久了都忘了這個世界如此不正常了。”渠螢實現垂下,一縷栗色頭發從耳側飄落,許晨語的練習冊依然一片空白,渠螢問:“你不寫作業嗎?”
“我都要死了為什麼還要寫作業?”
渠螢笑眯眯:“學習重要嘛,我可以對你網開一麵,寫完再殺。”
“……你還是把我殺了吧。”
“那還是先吃斷頭飯吧嘻嘻。”
熱騰騰的壽喜燒鍋,香菇生菜金針菇肥牛卷,渠螢坐在她對麵,一邊看著手機,一邊注意火鍋火力彆太大湯水濺到桌子上。
渠螢刷著手機群聊笑嘻嘻:“內部消息,東瀛□□內鬥,警方趁機一窩端了。”
許晨語歪頭:“□□?”
渠螢拉開罐裝可樂,氣泡爆炸,不知怎麼,那聲音在許晨語腦子裡聯想到了槍聲。渠螢說:“具體消息就不知道了,這不是我這個級彆可以接到的任務。哦,對了,雖然不管從合同上還是職業道德上來說,我都不能泄露雇主身份,不過你馬上就要死了,告訴你也無所謂了,算是給你個死亡小線索?不過估計你知道了估計也想不明白,想殺你的是個東瀛人,雖然我們是用英語交流的,不過她東瀛式英語味道太衝了,生怕我不知道她是個東瀛人似的。”
“東瀛?”
“有什麼印象嗎?”
許晨語否認:“沒去過東瀛,隻看過日漫。”
想來也是,渠螢來之前就調查了,許晨語從未有過出境經曆,家裡小生意也和東瀛打不著邊,本地也沒有和東瀛有關係的企業,怎麼都聯係不到一起去。
渠螢決定用玄學解釋這一切:“不是有個電影叫《刺殺小說家》嘛?指不定你也在小說裡麵寫了什麼影響到了現實生活中某一個大佬的運,就被盯上要殺你了。”
“小說?”
“你不是說你是個寫小說的嗎?”
“你還說你是個美食家和攝影師呢。”
渠螢:“……”
許晨語:“我小說唯一寫死過的人是我以前的班主任。”
“可能是你班主任想殺你。”
“倒也不用那麼高看高中老師的工資和記憶力。”許晨語也不明白這一切的原由,壽喜燒鍋沸騰,生菜塌進去。
想了很久,許晨語終於說:“自那以後就有了莫名其妙的力量。”
渠螢肥牛卷涮生雞蛋,攪來攪去:“自那以後……?”
“有一天我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吃了藥就睡覺了,大半夜又疼醒了,跑去衛生間吐,胃裡空空的又吐不出來,那天晚上突然醒來後就覺得人生特彆沒有意思。”那個時候她很想逃,逃離她的家庭,她的學校,她的生活,逃離這個城市,“所以我買了票,去了車站,之後我就失去了記憶,自那以後就發現自己有了各種莫名其妙的技能,我可以無障礙聽懂看懂東瀛的語言,偶爾還會蹦出幾句,體質好了不少,反應也靈敏了許多,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
旅行包裡放了一對刀槍,和她在景點文創點買的紀念品放在一起,還有一大把日元,許晨語甚至都不知道怎麼過的安檢。
“像是靈魂呼喚著我去。”
靈魂?
多年的打工生涯讓渠螢不相信除了讓她發財以外的玄學,渠螢努力解題:“你是不是動畫片看多了,自然而然就聽懂了。”
“也有可能。”
“旅遊嘛,就是在車上睡覺,到景點拍照,又在車上睡覺,就回家了,跟做夢一樣,夢醒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隻剩勞累。”
“也有道理。”
“體質變好了也很簡單,你在外麵一連跑了幾天,體質就變好了。”
“……”
而旅行包中的刀槍卻無法解釋,許晨語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裡,乖乖吃她的“斷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