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鶴眠已經死了？那我阿奶的信？那六山神尊？”江楓不由得問出聲。

世人口中的神宗，和六山神尊宋鶴眠，都是假的嗎？

“那封信，已是這個月的第四封了。”宋澤輕輕的說。

“你當年功法是青年中的第一，出身我門下修劍道，再加上你先天慧根，使了各種招式，一劍穿透他胸膛，反咒都用了，你當時身死，他又怎麼能活下來？”

月光澄澈如水，一襲白衣發著淡白光暈，竹影打在二人肩膀，一支竹葉落在他的身，仙風道骨，就是太瘦了，好看的桃花眼亮閃閃，似乎帶著某種，情緒。

心疼？江楓搖頭，定是自己想錯了，不過這番話，可以理解成誇他少年英姿卓越嘛，還說是誇他自己。

太難得見到宋澤這樣多的情緒了，挺有意思的。

不過他打心裡美滋滋，臉上帶笑，自從十七八歲修行結束他便很少見到這師尊，這應該算得上這些年來的第一次相見，沒成想他沒有了以往的高傲與鋒利，一見麵還誇他來著。

“所以宋鶴眠，一直是我扮演的，我了解他。”宋澤補充。

所以這幾年來宋鶴眠真真切切死了，他心頭巨石落下，輕輕長籲一口氣，想來由師尊扮演六山神尊是最好的選擇，江楓心想是啊，一個爹媽又怎會不了解，但是……他猛然驚醒。

“那師尊，你為何假扮他？讓世人覺得他沒死呢？“他疑惑。

宋澤沉默了一會，眼神落在他身上，答案呼之欲出。

“我不需要正名也不需要洗白。”他本來做的也是好事是正義之事。憑什麼要遮遮掩掩？

“可是你的祖母需要，你不知道口口相傳的厲害，風一吹草就一頭倒，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他們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你生前紈絝至極卻心懷善意，他好事做儘卻……”宋澤靜靜望著他。

江楓突然跪下，低著頭“師尊恩情，沒齒難忘。但是我終歸是殺了人的，還是你的胞兄……”

不知道宋澤是什麼表情，江楓隻聽見淡淡的聲音“我不恨你，不瞞你說，我和他並不是親生兄弟，而且他所做的惡事太多，當時也確實和魔界交易，想要屠戮人間，為民除害，你殺得好。”

不是親生的嗎？他不是親生的還是宋呢？

江楓抬頭，靜靜望著他，月光下，他看不準師尊的眼睛，隻覺得他整個人發著淡淡的光芒，發絲柔順，不知怎得，以往的高嶺之花，此刻，看著有些落寞孤單。

他知道，師尊是為了寬解自己，自己哥哥死了怎麼能不難過。就算不是親生的，他殺了宋鶴眠，宋澤沒有恨他報複他，而是維持著師徒情分，把他從死拉到了生，已經是以德報怨了，更何況還照顧了他的祖母。

那雙冰冷的手在他肩膀輕拍，好似安慰，江楓站起來。

江楓低著頭看他“師尊，你是怎麼把我救活的？”

宋澤抿唇，抬眼靜靜看著他，不說話。

隻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