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九畹伸著脖子向後麵排隊的修煉者喊道:“再強調一遍啊,不要將自己在凡界的東西帶上來、不要夾帶小抄、不要把手中的忘川水偷偷倒進身後的弱水河,般般會幫我監督各位的,還請自覺遵守。”說著,她指了指來回轉悠的小麒麟。那麒麟聽她提到了自己,又將頭仰高了幾分,不可一世的看著排隊的各位修煉者。
當然,人嘛都是有些貪心的,即使九畹三令五申,但不乏明知故犯的人層出不窮。好一番折騰,累得九畹夠嗆。
當東方天樞漸漸升起時,九畹伸了一個懶腰,嘟囔道:“總算是可以休息了。”
她正打算起身進去關上天門,卻有一個聲音開始由遠及近......
起初她沒聽清楚,有些發懵地看著身旁的般般,她以為是般般通了靈性,要幻化出人形了。
可那聲音越來越真實,般般也一臉不知所以地看著九畹,嘴卻閉地嚴實,顯然不可能是它發出的聲音。
九畹正納悶這是哪傳出來的聲音,就又聽見一聲傳了過來。
她這回聽得仔細,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急匆匆地喊著:“不要關門!”
她搖了搖頭:“收工了,明天再來吧,下次起早點。”轉身打算關了天門。
忽地,一隻手重重地拍在了她身後的案幾上,那男人氣喘籲籲地說:“我說,等等,我,我來,我...”
九畹皺了皺眉頭,噘著嘴,不情願地轉過身:“要收工了,明日再來吧!”
說完,她抬頭看向那個男人,隻一瞬,她居然覺得自己的心漏了一拍!
不對不對!天神應天命而生,沒有這麼多凡俗情感!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慢慢吐出一口氣,心想:“沒事,天神沒有,說不定狐狸有啊。”這麼一想,她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一次變得輕鬆起來。
那男人看著九畹,整理了自己因趕路有些散亂的道袍,對九畹畢恭畢敬地就是一拜“請神人諒解,天上一天,凡界一年。”
男人說著抬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天,接著說道:“趁搖光升上來之前,我定能完成試煉!”說著他又是一拜:“望神人成全!”
這一聲聲似哀求似的話語讓九畹心生動容,九畹轉念一想倒也覺得他所言不錯,沉默片刻:“報上姓名。”
那人也是懂規矩,將自己的過往簿呈上:“在下,賀祁憐。”
九畹仔細翻看著他的過往諸事——無甚大錯,未作大惡,出身玄門,多行善,卻也未見大善,左不過是些常見的...美德。
她不由愣出了神,怪了,這個人十歲有三入的玄門,可是未入玄門之前也就是十歲之前的事情卻隻字未見......
她又抬頭看了看麵前的這個男子,一身純青袍子、身材高挑、寬肩窄腰、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中帶著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執著與...與什麼?九畹想了許久,忽然想起來了——這個眼神和子明的太像了,那是悲憫的感覺,隻可惜,這悲憫卻又不感覺全然是悲憫,九畹也沒心思揣摩他的悲憫中到底摻雜了些什麼。
她向賀祁憐伸出手,卻見賀祁憐將自己的手顫巍巍地搭了上去。她瞪大了眼睛:“東西!你心中在凡界最珍貴的東西,你的手有那麼珍貴嗎?”
這麼一說讓賀祁憐頓時羞紅了臉,他連忙將手拿了下來,拿袖子擦了擦九畹的手:“不,不好意思,在下冒犯了。”
說著,他將手垂了下來,輕咬著嘴唇,雙手又在胸口摸索著,不一會兒,便見他艱難地掏出了一支木簪,那木簪不算華貴,也沒有什麼特殊的雕刻,就是一支簡簡單單的桃木簪。
九畹覺得這木簪很眼熟,但她見過的出自玄門的人大多都有桃木簪,所以也沒有多心,便接了過去,細看了一陣,柔聲道:“這個便是你過這道天門要付我的報酬,你可悔?”
“不悔”賀祁憐堅定地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