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九畹頭差點磕在麵前的案幾上時,殿外突然嘈雜起來。九畹不禁皺了皺眉頭,暗自抱怨。卻還是起身向殿門口走去。
見狀,賀祁憐也急匆匆地起身拿著手中的披風向九畹追去。不遠處,子明也從歸墟處趕了過來,看到賀祁憐與九畹之間的親昵之舉愣了一下,也沒有多說什麼。
眾神官聚於神樹前,紛紛交頭接耳。往日看上去莊重,平靜的神界,今日猶如炸了鍋一般,等待著什麼。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神樹上的雲霧漸漸散去,頓時金光萬丈,在場的諸位神官不由舉起衣袖擋了擋。誰料那金光竟也隨著閃了閃,隨後一道渾厚的聲音好似從眾神官的頭頂上傳來“諸位”但這個聲音並沒有打斷大家的交頭接耳,大家還是在那,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均猜測是什麼壞事。
“諸位!我說諸位!安靜一點!”那聲音的主人好似有些惱怒。神樹前的神官頓時安靜了下來。那聲音接著道:“諸位的衣服仍舊是,流光溢彩。吾,快要睜不開眼睛了。”
下麵的神官沒有一人說話,一片死寂。九畹皺起了眉頭,這感覺有些太壓抑了吧,太難受了,到底是什麼事,要把眾神官都聚起來?正在她思索之際,那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雲中君,隕了。”
這個消息仿佛晴天霹靂,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眾神官又像炸了鍋一般。九畹隻覺得有些站不住,向後退了半步。
身後,賀祁憐的手輕輕將她扶住。九畹抬眼,看向賀祁憐:“多謝。”
賀祁憐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九畹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握住了賀祁憐另一隻手,好讓自己站得更穩一點。下一秒,一道光劍重重穿過她的身體。她不知是疼的還是怕的,竟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聞聲,子明立刻將她拽了起來,與賀祁憐對視一眼,隨即離開了眾神雲集之地。
恍惚間,九畹被帶回“司命殿”,她在看到這三個字的一瞬間便直直地倒了下去,子明與賀祁憐誰也沒能抓住她。任他們在耳邊呼喊自己的名字,她也沒有睜開眼睛。她覺得自己已然跌身混沌,她太清楚那一道光劍是何意了——上古時,天地一片。鴻蒙伊始,混沌初開。盤古大帝拿著那柄斧子劈開混沌,開天辟地。可那一劈用儘了盤古大帝所有的力氣,他隻好在不甘中倒下,化為世間萬物。斧子便那樣正正地立在昆侖之巔,肆意汲取著天地精華。隻是那斧子許是有盤古大帝的不甘附著,每隔千萬年,便需要諸神以神力來祭奠。再說的明白點,他們這些天神,雖說是汲取天之精氣而生,卻難逃一死。如今雲中君已身隕,那一道光劍又穿過了自己的身體,也就是說,下一個應天劫的該是...
殿外,賀祁憐急得直跺腳,他在門前轉了又轉,轉了又轉。他並不知曉那一道光劍是何用意,對於他一個剛剛得道的人來說,這些東西還太過深奧,畢竟他到現在還未真正了解何為生死,何為命運?他就是這樣一個犟得有點犯軸的人,但他骨子裡還是善良的。
在他看來,今天九畹暈過去,不過是因為雲中君身隕了。至於深究,隻能說,或許是九畹與雲中君關係尚可,他經常像九畹的兄長子明一般對她多有照拂,在他心中,僅此而已。
大概兩三天的時間。
賀祁憐見到北方搖光升上去,又落下來,接著又升了上去。就這樣呆呆地在殿門口坐了兩三天,他正打算垂下頭好好咒罵一番上天不公時,門卻從裡麵輕輕地被打開了。
九畹走到他身旁,緩緩坐了下去,用細若遊絲般的聲音說著:“這雲,可真好看。”
起初賀祁憐沒有在意到這個聲音,還自若的附和著:“是啊,真好看。”
可回答完,他發覺有些不對勁。扭頭向身邊看去——九畹有氣無力地倚在他的肩頭,仿佛連笑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陣陣地發出輕笑般的哼聲。隻一瞬,賀祁憐覺得自己的臉好像熱得快要炸掉了一樣,他的耳朵也不由紅了起來。不等他寬慰自己,那顆不安分的心,也好像一下比一下跳的有勁了。他趕忙又將頭轉了過去,掩飾什麼一樣地清了清嗓子,下意識地想要坐直一點,可又怕靠在他肩頭的九畹會不舒服,又悄悄地將腰塌了下去。此時,在他眼裡就是最美好的時刻,九畹再也不是那個看上去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神,倒像是一個好像隨時就會碎掉的瓷娃娃,這個瓷娃娃需要他的守護。想到這,他低頭,小心翼翼地勾起了嘴角,生怕彆人發現了這個心思。他又將頭向九畹那邊靠了靠,想要慢慢貼上去,隻聽背後傳來了乾咳的聲音,不用轉身,他知道,子明來了。
靠在賀祁憐肩頭的九畹有些不快,埋怨起了這個哥哥:“兄長,如此美景,莫要讓我辜負了才好。”說著,一行淚劃過了她蒼白的臉頰,落在了賀祁憐衣袖上。
子明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從九畹身後將九畹抱起,放在了不知何時放在殿門口的獨榻上。稍微側了一下身子,露出了一個白色衣衫的男子。這男子樣貌俊秀,卻比不上賀祁憐皮膚白皙,他與子明站在一起好似黑白雙煞,想到這九畹不禁輕笑:“兄長,這是看我太可憐了,所以給我送個美男嘛?”
一聽這話,子明來勁了,將那男子推至九畹麵前:“你看看,看看這個俊秀的容貌,瞧瞧這魁梧的身材,瞧瞧這個...”子明說到這頓了一下,自己也湊到九畹麵前:“你看這人和兄長像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