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堇冷著臉沒上前。

唐曉華的怒氣一下衝到了頭頂，“你這是什麼眼神？你爸說得有錯嗎？馬上要結婚的人了，丟下婚禮丟下工作，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玩消失，我們還不能過問一下？”

“一問你就是這個態度來對我們？穆南堇，我跟你爸養你一場，供你讀大學，讓你好好成家，反倒是我們養出錯來了？”

穆南堇還是沒說話，隻是微蹙的眉頭昭示著她的厭煩。

唐曉華越發氣得臉色發白，作勢要動手了。

季染見狀連忙上前，擋在了穆南堇的前麵，溫言道：“阿姨，有什麼事先進屋再說。”

在對上季染時，唐曉華才收斂了些怒氣，神情尷尬地看著季染，道：“小染，真是麻煩你了。”

季染笑笑道：“是我讓阿堇不開心了，不怪她。”

唐曉華撇了撇嘴角，道：“你彆為她說話，她是我生的，她什麼脾氣我最清楚。”

說完又覺得來氣，拿眼瞪了下還杵在原地沒有動的穆南堇，沒好氣道：“還杵哪兒乾什麼，非得要讓左鄰右舍都聽聽你做的好事不成。”

穆南堇被這句話刺得渾身發寒，正欲發作，卻被季染握住了手腕。

就聽得季染道：“阿堇快些開門，叔叔動了手術沒多久，不能受寒。”

穆南堇抬眼望向了自家老頭子，果然臉色透著青白。她抿了抿唇，頂在胸口的怒火平息了些，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幾人進了屋，季染就忙著給穆家二老倒了杯熱水。

穆南堇依舊是梗著脖子沒說話，穆老爺子沉著臉越發得氣，連呼吸都重了些。

最終還是唐曉華打破了沉默，道：“阿堇，不是我們管得多。你也老大不小了，後天馬上就是婚禮了，你這樣莫名其妙地玩消失不接電話，且不說親朋好友怎麼看，我們這做父母的能不擔心嗎？”

“再說你身體不好，要是在色達高反出了什麼意外，你叫我們怎麼辦？做人不能太自私，總得為彆人想想……”

穆南堇聽到這兒卻是冷笑了一聲。

本來還心平氣和的唐曉華，瞬間又是火氣，把杯子重重地擱在了茶幾上，騰地站起身，怒道：“穆南堇，好好跟你溝通，你是不聽吧，非要陰陽怪氣。送你去上大學，就是讓你用這樣的態度對父母說話的？怪不得你二叔說你不醒事，你看你現在這樣子，人家怎麼不說。我這輩子造的什麼孽，一個兩個不懂事，進看守所的進看守所，不結婚的不結婚，讓人家笑話一輩子……”

被觸了逆鱗的穆南堇，禁不住渾身戰栗，尖銳地喊道：“什麼叫笑話，我才是笑話，穆南嶺才是笑話。”

“在你們的眼裡，我們這些子女是什麼，是你們拿去跟人比較的工具，可笑的是我們這些工具居然還妄想從你們身上的感情的回應嗎，我們不是笑話是什麼？”

穆南堇怨毒的話像是刀雨一樣砸了過來，砸得唐曉華和穆老爺子措不及防，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她的情緒卻完全失控，並未理會老頭子與老太太神情有多痛，而是從包裡掏出了存折砸在了茶幾上，紅著眼眶得喊道：“你們知道南南死前遭遇了什麼痛苦嗎？他得了癌症，得了癌症啊！他拖著生病的身體，還在想著要賺錢來還你們。他活得有多痛苦，身為父母的你們知道嗎？你們隻知道他又給你們惹是生非了，又給你們丟人現眼了。”

穆南堇吼了一通，全身像是脫力了般，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沒給你們長臉的工具，是不是就沒有存在的價值，所以你們才狠得心來這樣對他。”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質問他們：“你們可曾有那麼一瞬間是覺得對不起南南的。”

穆老爺子幾乎搖搖欲墜，臉色透著死一般的灰白，眼角泛著淚光，“所以你覺得是我們的錯？我們管教他，不讓他走上歪路，也是我們的錯？”

穆南堇抬眼往上看著穆老爺子，喉頭哽地難受，卻還是努力地擠出了一句話，“南南沒有走歪！”

穆老爺子爆喝著打斷了穆南堇，“都被警察刑拘了，還不算走了歪路！”

穆南堇也不甘示弱地反駁道：“自己孩子被汙蔑時，彆人家的父母都是極力的護著孩子，隻有你們是捅自己孩子的，甚至都不證實一下……”

“還有怎麼證實，人家警察還會冤枉他不成？”

兩人的聲音是此起彼伏，爭吵也越來越激烈。

穆南堇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開始口不擇言了起來，“你們不配做南南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