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還是那個脾氣古怪從不服軟的季染嗎？

他在這一刻，忽然就理解了剛才季染對自己說的那句‘你從來不會知道穆南堇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謝黎神情不再吊兒郎當，正色道：“南堇去意大利找過你，還被偷了身份證和護照。”

季染一個緊急刹車，險些滑到了邊上的地裡。

謝黎更是差點從副駕駛上摔出去，幸得反應快，抬手抓住了扶把。

季染臉色發白，盯著謝黎看了好久，“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謝黎見他臉色難看成這樣，也有些愧疚了，無奈道：“南堇說不讓，你在意大利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傷心成那樣？”

季染沒有回答，反倒是失魂落魄了起來，喃喃低語道：“她一定是看見了……”

謝黎聽得雲裡霧裡的，但大致也猜到了些，不禁皺了皺眉，神色變得嚴厲了起來，“所以你真的做了對不起南堇的事？”

季染扭過頭，情緒激動地大吼道：“我沒有！”

謝黎沒好氣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染沒說話，重新發動了車。

車裡沉寂得可怕，開了一段路後，季染才幽幽開口道：“是許微，我當時喝多了，不知道會遇到她，但我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阿堇的事。”

謝黎心情複雜，無奈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堇已經誤會了。你知不知道，為了請假去意大利，她下了多大的決心，她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向他們校長開口，這對她而言有多難，你應該比我清楚。”

“她滿心歡喜地去意大利找你，結果卻看到了你和許微……”

“我說了我跟許微沒什麼，我沒有做對不起阿堇的事。”

季染難堪又生氣，眼睛有些發紅，不耐煩地打斷了謝黎。

謝黎心底勝出了一股無名火，瞪了回去，道：“這話你自己跟南堇解釋去，傷心難過的又不是我。”

季染滿是怒氣瞥了眼謝黎，神情防備：“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少管。隻要你不插手，我和阿堇就不會有事。”

謝黎不可置信地看著季染，“季染，你非得要這麼說話？”

季染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但就是控製不住地心中的妒火，“我怎麼說話了？謝黎，你敢說你對穆南堇沒有想法？”

謝黎臉色發青，難得爆了粗口，“你他媽的神經病吧？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不僅不尊重我，也沒有尊重穆南堇對你的感情？季染，你要是有病就去看醫生。”

“對，我就是有病！我的病就沒有好過！”

季染的情緒完全失控，聲音是藏不住的害怕，“要不是穆南堇，我早該去見了閻王。所以能不能拜托你，離穆南堇遠點。”

早在謝黎說出有病的那句話時，他就後悔了。

季染有嚴重的情感障礙，他不是不知道。

他以為穆南堇的到來已經讓季染有所好轉，卻沒想到季染偏執瘋魔得更嚴重。

謝黎現在甚至有些迷茫，這樁婚姻對季染乃至對穆南堇，真的是好的嗎？

*

謝黎領著季染從柏橋村穿過，進了山裡。

一路上除了農戶家中的看門狗衝著他們叫了幾聲以外，兩人幾乎沒怎麼開腔。

進了山之後，季染就要朝著與謝黎相反的方向去尋穆南堇他們。

謝黎見狀連忙叫住了他，問道：“你又乾什麼？”

季染卻是掰開了他的手，盯著他，眼底裡儘是瘋狂，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一次，一定是我先找到她。”

說完，季染就穿著雨衣打著手電筒，消失在了雨夜中。

謝黎好久才回過神來，低聲喃道：“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