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瞎話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但秦歌這點道行也就能騙騙不諳世事的深閨小姐,懷柔機靈,根本不上當。
那種地方帶著沈謙和是萬萬去不得的,他臉皮薄得要命,估計前腳還沒踏進門,後腳就得撞牆尋死。
沈家老爺子也不是什麼善茬,暗地裡鼓搗什麼買賣誰也不知道,他家大少爺更是個紈絝子弟,全家就指著小兒子長大能有點兒出息,這麼寶貝的人,秦歌恨不得給他鎖在手腕上,免得出了什麼岔子,再把自己賠進去。
“你昨兒個不說帶我去聽戲嗎?今天正好沒事,沈少爺給安排安排?”秦歌出門乾什麼,完全是看心情,隨機性很強,所以平時想找他根本無處可尋,除非沈謙和跟著,能把人往好地方帶,不然指不定就溜到哪個犄角旮旯泡妞去了。
沈謙和一拍腦袋,伸手點著空氣,好像忘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一樣,晃得秦歌直眼暈。秦歌拍手低斥,沈謙和方才接著說,“今天是言爭從北平回來後的第一場戲,定是不能錯過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這都快開場了,肯定買不到票,不過我自有門道,保你能坐上雅間。”
“言爭是誰啊?”秦歌一問,沈謙和都懶得答,尚且不說彆的地方,整個租界就沒有不認識他的,也不知秦歌那點人脈都混到哪兒去了,顧言爭的大名竟都沒聽過。
秦歌感受到了來自沈謙和眼底深深地鄙視,琢磨著怎麼給自己的孤陋寡聞找個台階下。
他一把攬過沈謙和的肩膀,食指蹭過鼻底,顯得有些尷尬:“你這就有點難為人了,我一向對這圈子裡的人不熟,你要是問我百樂門曆代最火的歌星是誰,我能從大前年的給你列舉,淺到身高三圍,深到家世祖籍,分分鐘透底。”
“你可彆沒正形了。”沈謙和並沒有打掉秦歌的手,他的個子比秦歌矮上那麼幾厘米,就這麼挎著,誰也不累,反而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任他壓著。
“顧家班你總該聽過吧?”
秦歌搖頭。
沈謙和無語,一折臂,抬起胳膊肘往秦歌腰側一懟,癢得秦歌蹦開半步。這一蹦躂,秦歌有點印象了,老爺子愛聽戲,前不久好像有提到過顧家班的事,說是顧家班的班主染了重病,快不行了,梨園不能一日沒有管事的,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總得吃飯啊,這就連夜傳書到北平去請少班主回來主持大局,至於少班主是誰,多大的腕兒,秦歌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冒了,半個字也沒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