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酒店之後,諶衍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無處可去。
APP上顯示,今晚回江城的機票、火車票全部售罄,就連最後一趟大巴也已經開走半個小時了。這裡地處城市中心,大街上來來往往到處都是情侶,天地間似乎隻有諶衍孤零零一個人,背著雙背包看著滿城狂歡。
情人節又碰上周五,市區裡大大小小的酒店早已訂滿,軟件顯示五公裡外的一家小旅館還有一間單間,可就在諶衍點進去準備下單付款時,提示已無多餘房間。再遠的就要到二十多公裡以外了。
諶衍步行街來回溜達了半個多小時,抱著一線希望想找一家能落腳的旅館,最終卻不得不走進營業至淩晨兩點的咖啡店。
在咖啡店裡坐等天亮,總比在機場候機廳裡好過一點。諶衍這麼考慮著,沒準等到晚上十一二點,沒準還能去酒店碰碰運氣。
因為是開在市中心,咖啡店裡早已坐滿了人,過道上還有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在追逐打鬨。
站著等了五六分鐘,諶衍等到了一個位子坐下。他看著菜單上新出的幾種口味,微微有些出神。
薑靖特彆喜歡喝這家咖啡,每每出新款,都會讓諶衍幫他買上一杯。還記得半個月前,薑靖與他討論該如何秒殺情人節限定小禮物,卻不想真到了情人節那天,擺在二人麵前的,竟然是這麼一個大禮物。
諶薑兩家是對門,父親都是小區裡棋牌社的牌友,兩個父親每日相邀一起下棋買菜,一來二去就成了好友。兩家人經常一起吃飯一起出門玩,薑靖小他五歲,自小就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麵,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
在兩人還未分化的時候,兩家人曾開玩笑,若是他們一個分化成了alpha,一個是omega,那就剛好湊成一對,以後過年都能一起過。
薑靖的父母是標準的AO戀,薑靖繼承了他母親精致的五官,巴掌大的小臉卻又有些嬰兒肥,讓人恨不得好好啃上一口,分化成了omega後,更是有了無數追求者。
而諶衍的父母都是beta。諶衍從小各方麵都十分優秀,從小學到高中,成績都是年級第一。他和他來自江南的母親一樣清秀俊朗,身高卻隨了諶父,高三那年直接竄上了一米八,比某些分化成alpha的男人還要高。也正是那個時候,大家都認為他會分化成alpha,卻不想最終還是個beta。
諶衍的父母對此很佛係,甚至還主動安慰諶衍不要太在意,beta一樣可以很優秀。卻不想諶衍對此更加無所謂,倒是薑靖一家人,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
不過再不滿意,諶衍是個beta也成了事實。他們本想勸說薑靖放棄諶衍,卻不想薑靖得知後,非但沒放棄,反而對諶衍還更崇拜了。一個比無數alpha都更加優秀的beta,難道不更值得他薑靖追求嗎!
也正是這個原因,薑靖從那日起開始發憤圖強,高中畢業考上了諶衍所在的大學,兩人再一次成為了校友。
薑靖是大二時放話要追求諶衍的,話一出口,不僅江城大學,甚至整條大學路,都傳得沸沸揚揚。
江城大學裡有一個學生論壇,裡麵長期列有這麼兩個排行榜:一個是我最喜愛的alpha,另一個是我最喜愛的omega。
在薑靖入學一周後,他的名字就登上了omega排行榜,直接衝上到排行榜前十名。並在第一學期結束時,成功登頂第一。無論是在班上還是校園裡,不少人都向他表白遞過情書,可高冷如他,竟從來沒接受過任何一個人。
就是這麼一個拒絕過無數alpha的omega,竟然在某天中午放學後,在食堂向一個beta表白了!
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那個beta竟然拒絕了他!
整個論壇都轟動了!若說薑靖向普通beta表白令人震驚的程度是100%,那麼被那個不知名的beta拒絕,則是100000%。
彆人的議論和不理解並沒有影響薑靖的行動。像是知道自己會被拒絕,從表白那天開始,他便每日不停地給對方送愛心早餐,每天放學都會等在教室門口,堵截beta一起去食堂吃飯,風雨無阻。
薑靖的舉動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好奇。究竟是個怎麼樣的beta,竟能讓薑靖費儘心思都要同他在一塊。
很快,關於這個beta的個人信息,就被曝光在了論壇上。
諶衍,江城大學生物科學係研二學生,知名生物學教授蘭教授的關門弟子,也是江城大學生物科學課的助教。在校期間連續四年榮獲國家一級獎學金,他是第一個研究生還沒畢業,就已經參與到蘭教授的核心課題研究的學生。
雖然一眾alpha都很不服氣,可在諶衍麵前,卻不得不低頭。
可就算諶衍再怎麼優秀,終究隻是個beta。如果說AO在一起是天作之合,那BO在一起隻會製造悲劇。沒有人看好他倆這一段感情,就連諶衍自己,一開始也隻當薑靖是一時興起。
他沒想到,薑靖的一時興起竟維持了小一年,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兩人的關係。
“你真的想跟我一輩子在一起嗎?”諶衍站在薑靖麵前,嚴肅地看著他。
“廢話!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薑靖靠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遊戲,抬眼看著他道,“怎麼樣,你同意跟我在一起了嗎?”
“我會鄭重考慮這件事,半個月後給你答複。”
薑靖並沒把這件事放心上,等到諶衍作出決定,拿著戶口本敲響他家門的時候,這才回過神來。
“兒子你可想好了,薑靖是個omega,你隻是個beta,你既不能幫他度過發情期,也無法給他想要的信息素,往後你倆的路會很難走。”
諶衍依舊記得,在兩人領證前,諶母曾多次提醒過他,可那時他倆認定了彼此,並自以為對未來的路有很清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