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舒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看了眼距離自己一米之隔的俞眠,那人衝著主席台抬了抬下巴,望過去後她的眼睛猛然瞪得溜圓。
訾燁今天的穿著與昨晚不同,一件純白色的襯衫,一排紐扣裡獨獨隻留下了最上麵的兩顆,伏下身整理立杆話筒的時候,兩瓣鎖骨若隱若現,讓冉思楹沒忍住屏住了呼吸。
“各位老師,同學們,大家好,我是來自外語學院英文係一班的訾燁,在這裡作為新生代表發言,我倍感榮幸,新的環境、新的篇章、新的夥伴,我們都有著同樣的期盼與夢想......”
演講稿的內容大同小異,冉思楹聽得並不真切,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演講人的身上,開頭的自我介紹猶如晴天霹靂般劃過她的頭頂。
一班?一班!是一班!
演講結束後,伴隨著熱烈的掌聲,訾燁躬身簡單行禮後回到了學生席,坐下前目光很隨意地從人群中飄過,卻在冉思楹的身上短暫地停留了片刻。
視線交接的時候,冉思楹神色一滯,呼吸間隙窒意很快湧來,心虛地埋下頭後就開始神遊。
外語學院的新生典禮結束的時候,冉思楹實在覺得難堪,拽著俞眠的胳膊落荒而逃。
她抬腕看了眼時間,距離午飯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隻好轉頭去了學校的禮堂,隔著一條林蔭小路都聽到了法學院新生典禮的音響聲。
發言的人語調高昂,時不時底下還有互動的聲音,比起她們學院的氛圍熱鬨了許多。
從正門進目標太明顯,冉思楹隻好循著昨天學長的指示走的偏門,兩個人彎下腰將頭埋到最低,偷偷摸摸挪動到了最後一排。
“同學,腳挪一下。”
靠近偏門最近的一個位置上被人占了位,冉思楹必須通過這個人才能到達視野最好的那個位置,她用手掩著唇把聲音壓到了最低。
對方很友好,沒有過多為難便收起了腳,讓出了一道方便她倆進去的位置,她回過神,揚起感恩的淺笑抬眸看去,“謝謝”兩個字剛準備吐出來又很快梗在了嘴邊。
“訾燁?”冉思楹顫抖著聲音喚了一句。
眼前的人依舊保持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嘴角卻牽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禮堂的沙發軟椅隻要一沾上,就讓冉思楹沒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她可以肯定現場低垂著腦袋的基本全都睡了,而跟她間隔著十幾個座位的訾燁卻正襟危坐,除了時不時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視線一直都衝著台上。
大佬果然都是無堅不摧的。
她對其他學院的人興趣不大,之所以會來,僅僅隻是因為昨天一時興起答應了學長的邀約,才打算跑來湊一下熱鬨。
冉思楹簡單地掃了一眼階梯排椅的最下方,卻遲遲沒有看到學長的身影,側頭後將視線停留在了角落裡準備上台的新生代表身上。
被嚇到的人不止她,就連俞眠都變得認真起來,右手抓著她的胳膊情緒激動地搖晃了好幾下,目光繞過她在訾燁和台上的人身上逡巡著。
“各位老師,同學們,大家中午好,我是法學院法學係三班的訾熠……”
清冽又乾淨的聲音,與昨晚在學校門口的一樣,容貌也與外語學院教學樓下公告欄裡的一樣。
“訾燁?訾熠?”冉思楹喃喃自語著。
俞眠性子急,漆黑的眼眸閃亮了幾下,接著她的話說出了後半句,“雙胞胎?所以我們昨晚這是……認錯了人?”
新生典禮依舊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自來到這學校之後發生的所有一切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魔幻了。
把用來花癡的照片發進班級群就算了,可這人又偏偏跟她是同一個班。是同一個班就夠難堪的了,可她昨晚又偏偏認錯了人!
“這地方沒法待了,我先撤了。”
冉思楹隻要離開就必須經過訾燁坐著的那個位置,她咬咬牙硬著頭皮朝外邊走。
這次不需要她提醒,對方就很自覺地將腳收了起來,可她卻不敢像之前那樣抬頭看了,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謝謝”,用手半捂在眼前逃離了現場。
偏門一直敞開著,她彎著腰一股腦地往外邊衝,絲毫沒看到不遠處的一堵人牆,徑直撞了上去。
她摩挲著生疼的鼻子站直,眼含熱淚地說道:“學長?”
“怎麼這麼著急離開?我最後一個發言。”被她喚為學長的人抬手拭掉了她眼角即將滑落下來的眼淚,語氣彆提多溫和了。
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冉思楹有些躊躇不安,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又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剛剛發言結束的人這時已經來到了訾燁的身邊。
她慌亂地收回視線,擺了擺手腕,“學長,我……我太餓了,跟朋友先去吃飯了。”
話未說完,就匆匆忙忙地拉著俞眠的胳膊下了樓。
訾熠坐下後覺得襯衫的扣子太緊,剛剛鬆開就看到了偏門落荒而逃的人,用胳膊肘輕碰了碰旁邊的人,“她居然認識我們法學係的周禮學長。”
“很有名嗎?”訾燁淡淡問了句。
自入校後,訾熠聽到了不少關於周禮的傳說,才大三就已經進了延陽市最有名的律師事務所,大大小小的案子都有參與過。
他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又很快補充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倆什麼關係,看著挺親密的。”
“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