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收手吧，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那人依舊是一副冰封的神色，她渴望從他臉上捕捉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動搖，憐憫也好，害怕也好，可是沒有。

她嗤笑一聲，“回頭？早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那麼多人死了，朔風，殺姐姐，東方，糖寶，小月……她所有一切都失去了，如今隻剩下他們師徒二人在這雲宮中默默無言相對著。誰能回頭呢，誰敢忘掉那些傷和痛，誰敢跨過那麼多人的魂魄說原諒呢。

花千骨神色冰冷，五指微張間源源不斷地神力湧出，滿室荼蘼花香。白子畫知道她發怒了，隻垂首站著，不去躲避。神力纏繞著他，將他狠狠摔在塌上，他反倒鬆了口氣。

小骨終於不再是那麼木然的樣子，有什麼怨恨，都衝他這個做師父的來吧……

花千骨欺身而上，幽紫色長發傾瀉於二人身側，絲絲縷縷，如流玉般瀲灩生光，發絲都淒美。

盯著眼前隨著呼吸起伏的脖頸，以及蒼白膚色下的青色血管。她的瞳色愈發呈現深紫色，額頭甚至隱約出現古老而繁複的紋路。

她從來沒有覺得他們二人的距離這樣近過，近到她甚至能聞到師父身上的清香，哪怕在絕情殿朝夕相處那麼多年，她也從不覺得師父是她可以觸碰的人。

可在此刻，也許是失了仙身的緣故，白子畫的身上終於不再是那麼冷冰冰的。

最愛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到底在生氣些什麼？花千骨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透出迷茫。師父……她身下是師父……

濃鬱的荼靡花香散去，白子畫從未聞過的另一種異香自小骨周身彌漫開來。心下擔憂她又做出什麼荒唐事來，嗬斥道。

“小骨，不要再胡鬨了！”

這香悠然淡雅如遠岫浮嵐，初時聞隻覺得甘美而清新，沁入肺腑卻鬱結不散，將掩埋在內心深處甜蜜和傷情的回憶同時撩撥。曾經美好一時得來，又儘數毀滅，反複得失之間撩動心理最脆弱隱秘的角落。

這是催淚香，更是催情香。多無情的人，隻要心中對凡塵有一絲留戀，便難免被此香迷了神智。

“白子畫，這不過是能放大內心情緒的香罷了，你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