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塵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李起先彆說話,自己則徑直走到門口,小心的聽著,他將劍插入門縫,緩緩伸出,果不其然,門外那人直接向外跑去,怎敢停留?褚墨塵看著那穿的衣服,便知道是鄧文柏的人。
“李起,收拾東西,找其他客棧。”
“是。”李起反應過來了,隔牆有耳啊。
幸好兩人沒有太多的東西,不到半刻鐘的功夫就已經全部收拾好。
“將軍,咱們去哪?”
“車夫,向前開,哪有客棧停在哪裡。”
“李起,上來!”
李起雖然驚訝,但是不敢多問,隻得上去。“將軍,剛才門外的是什麼人?”
“鄧文柏的人。”
意料之內,“將軍,咱們找好客棧後怎麼辦?”
“鄧文柏這裡是行不通了,我再看看有沒有其他人可以下手。等一會到了,你在衣坊裡給我買一件文人的衣裳。”
“好,將軍。”這可是李起頭一次見自家要穿文人的那種鶴氅,竟有一絲期待。
“將軍,到了。”
褚墨塵下了馬車,讓李起準備好客棧的事情,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這才進去。
“李起,幫我買件大氅吧。”
“是,將軍。”
李起離開後,褚墨塵取出金瘡藥,將自己袖口掀起,剛才和那些人打鬥的時候竟被人在小臂上劃了一道傷口。好在下手不重,忍忍還是可以當沒事人一樣的。
褚墨塵將傷口簡單清洗了一下,把金瘡藥敷在傷口上,將傷口用布料包紮起來,然後將袖口放下。若不是仔細看,這袖子上的血痕還真看不出來。
去往衣坊的路上,李起思索了一路帶回件什麼樣式的衣裳,想了許久,最終竟然直接帶了件璆琳色繡飛鶴的大氅回來。
李起速度是快,可揣測自家將軍想法的本事就不行了。
“將軍,您看如何?”
“這”一言難儘,若是其他人或許可以接受,但是褚墨塵是真的難以接受,長歎一口氣,百般無奈道:“就這樣吧,給我。”
褚墨塵接過衣裳,順著慣性披在肩上,頸前領帶隨手一係,甚為流暢瀟灑。
這件大氅在身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雖說是黑色,可其間泛著暗紫,其中彆有一番講究。“不愧是將軍,無論什麼衣裳穿上去都顯得氣宇不凡。”
褚墨塵暼了一眼李起,眼神所要表明的內容令人難以捉摸。可李起也是故意的,隻從眼神裡看出了自家將軍對自己的誇讚,不禁笑了起來。
下一秒,就看見褚墨塵眉頭緊皺,眼神淩厲,李起嗎笑容瞬間消失了。還敢笑?這將軍怕不是會讓自己生不如死。
這大氅遠比府中的厚重,許是為了保暖吧,可是這也不冷吧。脫下也不好,難受歸難受,但怎能被人一眼識破?還有這腳底,雖然不長,但太繁瑣了,總感覺行動不便,走起路來有種“負重前進”的感覺,這衣裳買的……
“將軍,咱們去哪裡?”
“咱們去一趟離鄧府最近的酒坊。”
“又去酒坊?”
“喝些酒,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消息。”
“是,將軍。”
褚墨塵那邊計算著怎麼獲得消息,鄧文柏也焦急等待著,那裴彧究竟是什麼身份,怎麼會知道如此詳細的消息。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大人,大人恕罪。”說著,便慌忙跪了下來,不敢直視鄧文柏。
“發生了什麼事?”
“小的跟到了那人的住所,在外麵聽著他和另外一個人說話,隻是小的什麼也沒做就被他們發現了,小的匆忙跑了回來。”
“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的聲音太小了,小的根本…根本聽不清。”
“你能乾什麼!他們住在哪?”
“在…在楊家客棧。”
“帶上一對人馬過去,把他們給我抓過來。”
“是,小的…小的領命。”
“將軍,這裡人是不是太多了?”
“人多消息多嘛。”
被發現的可能性會更大,李起暗暗在心裡補了一句。
兩人進去後,才發現這不隻是一間酒坊,什麼歌姬舞姬啊都有。褚墨塵不禁皺眉,這地方頭一次來,難以接受。
“客官來了,裡麵請裡麵請。”
“你們這不是一間酒坊嗎,怎麼會有歌姬舞姬?”褚墨塵根本沒有心情說話,能沉下心來詢問這事褚墨塵真的辦不到,所以這個時候李起派上了很大用場。
“一看二位就是頭一次來我們酒坊,我們酒坊這些歌姬舞姬都隻是為了助興,讓各位客官喝好。”
“怪不得這裡的人多,看來是有原因的。”
“來,兩位客官你們坐這,你們要什麼酒?”
“來兩瓶你們這買的最好的酒。”
“好嘞。”
那人離開後,褚墨塵輕聲對李起說道:“仔細聽,觀察周圍。”
“是。”
不出所料,就半個時辰的功夫兩人知道的消息還真不少,其間,他們還看見鄧文柏竟也來這喝酒了,那些無論什麼人都上前敬酒,笑臉相迎。幸好兩人坐的地方不顯眼,否則還真令人起疑。
褚墨塵也意外,這般境地了他竟還有心情喝酒。
“這鄧大人現在可要風光了,聽說他父親是當今朝堂宰相,他來咱倆杭安住上那麼幾年,估計就要回國都了。”
“可不是嘛,聽說啊他這幾年在咱們杭安也享福著呢。”
“這話可彆亂說,小心被聽去了,咱們都得死。”
另外一個朝自己四周望了望,就害怕有人,“呼。沒事,他們都在那呢。”
“趕緊走趕緊走。”
“將軍,您覺得這一趟來的值不值?”
“值了。享清福,他鄧文柏哪兒來的錢?”
“鄧大人給的?”
“他的俸祿怕是沒有那麼多吧。當朝宰相一個月的俸祿,有像他那樣揮霍之後還留有許多的嗎?”
“將軍的意思是”
“我不確定,這隻是一個推測,退一步說,萬一是鄧家的家業大呢?不對,不可能,這有問題。”鄧家入朝為官的隻有鄧大人一人,再者說了鄧家也並非什麼世家,哪來的錢?
“將軍,您發現不對了?”
“我早該想到的。”褚墨塵有些懊惱的說道。“回客棧。”
“是。”
褚墨塵一路上都在想這個事情,錢哪裡來的?鄧大人,鄧大人。他的錢財怎麼來的?他突然間想起來他忽略了一個人——段道遠,現今情形,看這兩個人有勾結也不是不可能。
褚墨塵進入客棧,本想著趕緊回去,可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位自己日思夜想的女郎,“月影,你也來杭安了?”
這一聲嚇的蘇月影抖了一下,“褚將軍!”語氣中夾雜著驚喜。
“這位是?”褚墨塵勉強笑著問道,看著蘇月影旁邊這位男子,他略顯失落,腦海裡浮現出了那次在衣坊門口看見的那位男子,分明是同一人。
“哦,這是嶼和阿兄。”
阿兄?隻是阿兄嗎?可看上去不像啊。
“在下鍾離嶼和,久聞褚將軍大名,今日一見,實在有幸。”
“不敢當。”隨即又轉向蘇月影問道:“月影是剛到嗎?”
“對,我和嶼和阿兄坐馬車過來的,剛才趕到。”
月影這稱呼好像挺親昵的,是月影讓他這麼叫的嗎?那月影豈不是也很信任這位褚將軍?鍾離嶼和一時之間竟有些嫉妒,不過隨即又想到:自己可以拜托他,照顧好月影嗎?
誰能想到,兩個大男人,表麵上什麼都沒有展現,心底裡卻是一團亂麻。
“月影是要到哪裡去?”
“西湖。聽說哪裡的景色不錯。”自己之前就去過,但是現在是在古代,說不定會有彆樣的風景。“褚將軍,月影冒昧問一句,將軍今日的穿搭怎麼換了一種風格?”
“啊,公務需要,迫不得已。”褚墨塵尷尬的笑了笑,心裡卻罵了李起無數遍,李起也識趣,瘋狂降低存在感,然後離開。
“但是這身衣裳穿在將軍身上確實是蠻顯氣度的。”
“多謝誇讚。”褚墨塵一時被誇的有些飄飄然,前一秒還在瘋狂怪罪李起,下一秒又在想著一定要賞。
“月影,實在是不好意思,公務在身得先回去了。”
“好,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