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帶一提,現在的我已經有了光明正大進入秘密資料室的權利,可以說是今非昔比了。
“賽諾?”
少年模樣的大風紀官衝我點點頭算作回應。
雖然和他上次見麵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但我並不指望他能做出什麼久彆重逢的熱情反應。
就一般學者而言,被大風紀官找上門意味的有且僅有兩件事。
要麼被審,要麼被抓。
我自認為本分搞學術的自己不應被歸於賽諾的審判範圍之內,然而他那張習慣性板起的麵孔總叫我看不習慣。
“上周你讓艾爾海森轉交的報告我已經收到了,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奧摩斯港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公事公辦的語氣。
“這麼快。”我放下手裡讀到一半的資料,順口問了一句,“所以,那些鍍金旅團究竟在賣些什麼?”
估計是知道我早就猜了個大概,賽諾也不隱瞞:“罐裝知識。”
每年識藏日前後,總有那麼些不怕死的家夥偷偷把罐裝知識流出去賣。有市場就有交易,有交易就有明知故犯的亡命之徒,所以我並不感到意外。
“這樣啊,看來今後有你忙的了。”
我點點頭,重新看回手中的資料。
這是我早在上次潛入秘密資料室時翻閱過的論文,與稻妻魔神相關的研究。
賽諾卻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他順著我的目光多看了兩眼,冷不丁說了一句:“讚迪克研究的這些東西,你還是少看為妙。”
“為什麼?”我不解。
這人不僅對機關機械研究頗深,甚至對魔鱗病方麵也有所涉獵。他的研究範圍跨越了學派的壁壘,是個毋庸置疑的天才。
賽諾沒有直接回答:“這間秘密資料室不僅有被判定為不易對外公開的資料,還負責保存著一類知識,那就是那些曾經被驅逐出教令院的學者們的過往研究。”
“所以這個讚迪克?”
“劣跡斑斑。”
說這些話時,賽諾用自己的虛空終端連接上了我的。他話音剛落,海量的信息便瞬間湧入我的腦海。
——讚迪克,見習陀娑多。因涉嫌利用遺跡守衛謀殺陀娑多索赫蕾,經各院賢者一致決議,將其於教令院除名。
——疑似利用魔鱗症患者進行人體實驗研究,但缺乏證據。
…………
正如賽諾所言,罔顧人倫的事兒這人還真沒少乾。
“你是個聰明人,我言儘於此。”賽諾抱起手臂,爾後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頓了頓,他接著說道,“還有,阿紮爾大賢者托我向你傳話,他讓你一小時之後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我愣住:“大賢者找我?”
“嗯。”
見賽諾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心底一涼:“不會是為了我砸壞文物的事吧?”
“……那不至於。”賽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一句,“對了,他好像還讓人去找了艾爾海森。”
-
大賢者的辦公室位於教令院的最頂樓,在多用虛空終端單向性下達傳令的教令院,這裡是一片鮮少對外開放的區域。
想必賽諾也很清楚,以我目前的身份,並沒有值得讓大賢者親自會麵的理由。
即便他不問,我也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定不會比我少。
待我心懷忐忑地走進辦公室,艾爾海森早就站在那裡了。
他似乎剛與大賢者結束了一段不宜讓我旁聽的談話,目光掃過我時,他那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忽閃過一絲愕然的情緒。
正猶豫著是否該先行回避之時,大賢者叫住我:“你來的正好,剛才我交代給艾爾海森的事,你也跟他一起。”
“我認為沒有必要。”
“……”
我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搶在我答應之前唐突出聲的艾爾海森。
“哦?”大賢者的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他雖然直勾勾地盯著艾爾海森,嘴裡的話卻像是對我說的,“安妮塔研究員已經很久沒見過她的父親了,不是嗎?”
艾爾海森淡淡地說:“正因如此,我才不認為這是明智之舉。私下會見被流放的學者本就不合規矩,更何況她的親屬關係隻會招致更多的流言蜚語。”
聽到這兒,我已經差不多把他們之前的對話猜出了個大概。
趕在氣氛進一步僵化之前,我開口問:“什麼時候出發?”
大賢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看,安妮塔本人的態度可比你想象得積極得多。”
艾爾海森瞥了我一眼,爾後將臉轉向另一邊,終於沒再說話。
“正如你猜測的那樣,我需要你們替我去阿如村采集一些必要的樣本資料,具體細節我已經向艾爾海森說明過一遍,之後他會轉達給你。”
“是。”
我生怕艾爾海森那張嘴裡又要蹦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語,忙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打算帶著他一道離開這裡。
大賢者忽然叫住我:“對了,剛剛說到流言蜚語,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我:“請講。”
“關於你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前陣子在院內傳得很開。”大賢者頓了頓,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在我與艾爾海森之間轉了一圈,“教令院畢竟是個鑽研學術的地方,希望你們今後能恪守言行,注意影響。”
聞言,艾爾海森抬了抬眼皮:“既然您已經聽說了我們之間的那層關係,那就更沒有安排我們一起行動的必要了吧?”
我:“……”
哪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