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牧允說中一般,她再次感受到了身高的劣勢。
這一學期發的新書,都快要把她的個頭淹沒。
正當她思考這一堆書要分幾批次搬出去時,陳牧允已經抱起她桌麵上的課本,忙不迭地往外走。
朵芝眼睛一亮,不再計較他今天說自己身高的事,嘿嘿笑著:“同桌就是人帥心善。”
陳牧允懶得笑,道:“拿張紙寫個名字,到時候咱倆好認一點。”
朵芝:“好嘞。”
另一邊,伍菁菁還在累死累活地拖桌椅,班裡亂成一鍋粥,班主任也不出麵,而是讓班長組織協調。
這會兒走了有點不太人道主義,朵芝湊過來問陳牧允:“我們要不要幫幫其他同學?”
陳牧允嗤笑:“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彆幫倒忙就萬幸了。”
朵芝有些納悶,但也不好要求陳牧允出手幫助其他人,道德綁架不說,誰都不喜歡這種被人使喚的感覺。
陳牧允看她皺著眉,要走不走的樣子,實在想不通這種事有什麼讓她良心不安的。
沉默了幾秒,還是起身。
伍菁菁還拖著座椅,下一秒被那位不輕言苟笑的後桌大帥哥抬起,突然有一點點沒回過神。
緊接著,她把驚訝的目光投向朵芝,尋求認同:“我沒看錯吧?這是陳牧允?”
朵芝的視線一直緊隨陳牧允,直到後者把其他人的書一排排撂好,最後不耐煩地走到她麵前,問:“現在可以走了吧?”
她微微張嘴,最後乖巧地點了點頭。
陳牧允瞥了她一眼,自然地拿起她的書包,徑直往外走。
朵芝跟上他的腳步,像得到愛撫的貓咪,愉悅地翹著嘴角,問他:“以後考試我們的書都放一起吧?”
陳牧允戲謔地反問:“你這是想和我放一起,還是想讓我以後都幫你搬書?”
朵芝吐吐舌頭:“都有。”
高挑的少年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耳朵微紅地轉過頭,冷淡地說了句“隨便你”。
月色把倆人影子拉長,一旁的少女仍然嘰嘰喳喳:“感覺我們好有緣啊,我們在同一個考場誒。”
“……看路,彆摔了。”
趙一煒這幾天被趙蘭葶強製補習,而且得知朵芝有結伴而行的同學,這才放心把這個混世魔王圈在家裡。
朵芝揮手和陳牧允告彆,到家便聽到了趙一煒的哀嚎聲。
她輕輕拉開房門,有些莫名:“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後者拿起一疊厚厚的導學案,雙眼發青:“告訴我,三年要學這麼多東西?”
朵芝目測了一下厚度,給出否定的答案:“看著不像。”
趙一煒鬆了口氣:“我就說,那個老師肯定是騙我的。”
朵芝誠懇道:“看起來才高一的量呢。”
趙一煒:“???”
蒼了個天嘞!
朵芝忍不住笑起來,又問他:“那你國慶還能不能出來玩了?”
趙一煒頭疼道:“姑姑總不會連這點假期都要剝奪我的吧?”
朵芝聳肩:“那你自求多福吧,反正人我是約出來了。”
趙一煒這人沒啥擅長的,唯獨泡妞這件事無師自通,不知是不是遺傳母親多情的氣質,自帶一股渣男味。
提起這位漂亮的舅媽,朵芝自然是聽說過大人間的一些傳聞,比如舅媽另有真愛,在這中間搖擺不定。
這些風流情事朵芝不太在意,她從小和趙一煒一起長大,比起這一對模範夫婦,她更在意的是趙一煒對這個家的逃離。
表麵上委托趙蘭葶好好教育趙一煒,實則是趙一煒主動要住進姑姑家。
他們從小一同長大,朵芝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舅舅舅媽什麼時候把你接回去?他們真不怕我媽媽得高血壓,每次參加你的家長會——”
朵芝用略帶玩笑的口吻,實在把趙一煒惹毛了。
“你巴不得我走是吧?誰瞞著家長給你買雪糕,誰有好玩的第一個想到你,小沒良心的。”
“好好好,是你,我不說了行不行?”
趙一煒依然不滿地瞪著她。
朵芝拉上嘴巴的拉鏈。
“國慶我懶得回去。”趙一煒又說。
“那過年呢?”
“我媽現在還要管他的小兒子,哪有時間顧得上我?”
忘了說,舅媽早年在家裡人的撮合下嫁給舅舅,後來又和初戀複合,直到過了幾年苦日子又找舅舅,兩個男人居然都沒有計較這些嫌隙。
趙一煒受過幾年冷落,在回家這件事上並不熱衷,但卻經常抽空和母親打電話。
既渴望又逃避,朵芝看出他的心理狀態,忍不住笑。
“那過年我就一個人去舅舅家拜年咯?”
趙一煒切了聲:“你一個人會去?不是每次都叫我陪你?”
“那你再陪我唄,不然誰帶我買煙花?”
“我就是你買煙花的工具人?”
“你還說,你泡妞的時候我不是你的工具人?”
“……”趙一煒摸了摸鼻子,“早點睡吧,明天你還要考試呢。”
朵芝突然想到什麼,問:“你買門票的錢哪裡來的?”
趙一煒頓了頓,道:“男人有點私房錢很正常。”
“大幾千呢,你當我傻?”
趙一煒推著她的肩膀往裡走,企圖蒙混過關:“睡覺了,你瞧你這豆芽菜一樣的身板,還要不要長高了?”
一瞬間。
朵芝有一個念頭。
她想創死這些戳她身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