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芝剛想把礦泉水擰開遞給陳牧允,後者就已經把水奪過,輕易擰開瓶蓋,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
跑完步,陳牧允發梢還滴著汗,朵芝見狀趕緊把毛巾呈上。
兩個人全程無話,配合密切。
那些想要找陳牧允要聯係方式的女生自討沒趣地走開了。
朵芝莫名鬆了口氣。
“你剛剛在想什麼?”陳牧允擦著汗,一雙漂亮的瑞鳳眼漫不經心地盯著她。
總感覺這個矮冬瓜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明明讓她過來看自己比賽的,
朵芝收回思緒,笑著望向他:“這個嘛,你伸出手。”
陳牧允照做,掌心朝上,果然冷白的皮膚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你很緊張嘛陳同學。”朵芝調侃他。
“切,我跑完抹了一下額頭,帶了點汗而已。”
“是嗎?不信。”
“愛信不信。”
陳牧允依然嘴硬,朵芝忍不住笑:“你的人氣很高啊,沒考慮和其他人交個朋友?”
“沒必要。”陳牧允說完還順便踩了一下趙一煒,“我又不像你那位發小。”
朵芝同意:“說的也是,趙一煒是反麵例子,泛泛之交不如三五個知己。”
陳牧允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卻又覺得“三五個知己”同樣離他很遠。
若說朋友,他隻有朵芝。
而朵芝並不知道自己被某人劃分到了這麼重要的位置,她隻覺得陳牧允的態度令人安心,畢竟她親眼見證朋友擁有更好的朋友是常事。她翹著嘴角,愉悅地問:“你下一場比賽什麼時候,我繼續給你送水?”
“明天下午。”
這種長跑活動一般放在第二天,第一天下午則是班級拔河比賽,預選賽時淘汰了一半的班級,二十四個班級,四班排名12,岌岌可危。
李冰不在乎名次,隻說健康最重要,不要拉傷筋骨。
有這麼佛係的班主任,班上同學鬥誌卻出乎意料的高昂。
拔河氣勢和重量最重要,朵芝不宜參加這種比賽,隻好給每個同學分了糖果,然後站在旁邊為他們加油。
12進8,大家格外吃力,但也算爭取進了名次。
朵芝給他們送水,水果味清香的衣衫在汗味沸騰的氣氛中格外突兀。有好勝心強的人瞥見她藕段一般白嫩的手臂,頓時心生不滿:“都說我們是一個集體,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為什麼有人可以不參加?”
“就是啊,上次軍訓就有人搞特殊,憑什麼這次還可以隱身?”
“都快輸了,還看戲呢?”
霎時,朵芝白淨的臉蛋像染上顏料,紅得紮眼。
伍菁菁人緣好,推推那幾個說話的同學:“喂,你們彆一口一個某些人的。”
徐菡身為班長,知道這是賽前焦躁症,便安撫班上的同學:“一個比賽而已,大家不要起內訌。”
“伍菁菁,你就是看朵芝她天天給你帶早餐吧,你之前不也說羨慕朵芝家裡有關係可以不用軍訓嗎?”
“我那是——”這個東西不好解釋,伍菁菁想說自己沒有惡意,剛開學大家都不熟,偶爾抱怨幾句很正常。
可要是這麼說,這些同學不也是由於想贏才說出這種情緒化的話嗎?
“你們能閉嘴嗎?”
坐在後排、一直沉默的陳牧允突然抬眸,眼底是逼人的冷意。
雖說陳牧允不愛說話,但是他身為宣傳委員和數學課代表,對待班級事務儘職儘責,和班上同學也算和平相處。
如今這個場麵,即使幾人知道他和朵芝關係好,也被他不善的語氣嚇到了。
隻是陳牧允性子如此,譏笑一聲,說出的話更加不給人臉麵:“一個破比賽而已,真扯什麼集體精神了,你們要是那麼有集體精神,報名項目的時候怎麼不多報幾個?”
這話說的,一時沒人反駁。
朵芝怕他和班上同學發生矛盾,拉了拉陳牧允的衣袖,柔聲提醒:“算了吧,大家都是同學。班長說了不要內訌。”
其實朵芝不想計較的原因還有一點,她是走讀生,就算同學三年也隻是打個照麵,沒必要因為自己而發生不必要的矛盾。
這時李冰突然走來:“怎麼回事?”
徐菡解釋:“拔河比賽大家有點累了,拌了幾句嘴。”
李冰笑:“都說了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我又不靠這一塊獎牌升職加薪。大家比賽完,老師請你們吃冰棍。”
語罷,班上又歡呼起來,說著“李老師萬歲”,仿佛剛剛一切都沒發生。
朵芝慶幸有老師出麵解決問題,才讓大家情緒平緩下來,直到8進4時被淘汰,大家也隻顧嘰嘰喳喳地討論個人賽,哪班獎牌比較多,自己班也不差。
李冰站在朵芝旁邊,帶有顧慮地提起:“以後再遇上這種情況,你要及時告訴老師,知道嗎?”
朵芝道謝:“給您添麻煩了李老師。”
李冰喜歡朵芝的乖巧,家長和學生本人都希望她能把這孩子當作正常人看待,可是真正遇上這樣的狀況,心裡又忍不住歎息和憐憫,最後也隻能在有限的程度裡關照朵芝這孩子。
伍菁菁賽時一直心神不寧,終於等到這時走過來,雙手合十誠懇地道歉:“朵芝,我說的那句話不是那個意思,因為剛開學軍訓心情不好才口不擇言,後麵我才知道你是一個特彆溫柔可愛的女孩。希望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