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不久,趙蘭葶把家裡的寵物接回來了,到底是有人照看嚴管不一樣,往日肥懶的小狗果然精瘦了不少。
朵芝不僅自己逗小狗,還要把它帶上去找陳牧允。
往日冷漠寡言的少年表情出現一絲裂縫,朵芝卻站在門口許久,瘦弱的肩膀被書包拖得有些沉,仰起頭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進去?”
陳牧允提過她的書包,指著那條使勁搖尾巴的狗:“它不能進來。”
朵芝沒聽說過陳叔叔家有這個規矩,不禁瞪大眼睛:“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陳牧允說得不近人情,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小狗的尾巴一下子就蔫了。
“朵朵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了?”身後陳錦親切地呼喚她,“還帶了這麼可愛的小狗。”
朵芝像看到救星一樣,對陳錦撒嬌般央求:“陳叔叔,丟丟它不咬人的,能不能讓它呆在這裡?”
陳錦看了一眼眼神慌亂的陳牧允,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委婉指出:“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得問問阿牧。”
朵芝又偏向陳牧允,怨的模樣有了幾分嬌嗔:“丟丟真的很可愛,你試著摸一下他嘛——”說著,她就引導小狗主動親近陳牧允。
還不等狗爪子碰上少年的褲腿,陳牧允就大驚失色,立馬躲在朵芝身後。
這一幕來得太快,朵芝還沒反應過來,陳錦就哈哈大笑。
陳牧允臉上紅白交錯。
於是朵芝愣愣地看了他三秒鐘,緩緩得出一個結論:“……你怕狗啊?”
陳錦解釋:“阿牧這孩子從小就怕狗,因為小時候被狗追過,還打了狂犬疫苗,現在屁股上還留著一個印。”
朵芝聯想到那個畫麵,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還以為這家夥天不怕地不怕呢,沒想到怕狗。
陳牧允羞惱地瞪著她。
朵芝聳聳肩,還有心思打趣他:“你早說啊,我就不把丟丟帶過來了。”
陳牧允:“……”
總感覺這矮冬瓜沒安好心。
過了一會兒,朵芝又問:“你是隻怕狗,還是養狗的人也怕?”
陳牧允俯視著她,吐出一排冰冷的話:“你看我怕不怕你?”
朵芝抱起小狗,湊近他一步,無辜地問:“那現在呢?”
少女懷中的小狗汪汪叫著,陳牧允麵如菜色,立馬後退一大步。
朵芝笑得直不起腰。
“你什麼時候把你的狗帶回去?”陳牧允咬緊了後槽牙。
“哈哈哈抱歉,我等會兒就帶它回家,不過你不用擔心,丟丟不咬人,”朵芝思索片刻,著重補充了後麵一句,“更不會咬人屁股。”
陳牧允的臉上浮現一層慍色的薄紅,恨不得把自己夜裡編織在一起的毛線一根根扯斷。
他就是傻逼才給這個矮冬瓜織圍巾。
“阿牧?朵朵?”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陳瑞騫此時拖著行李箱,惡塵無染地站在門口。
倆人一齊望去,異口同聲:“哥/瑞騫哥哥!”
還是陳牧允驚喜地問:“哥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陳瑞騫笑答:“你不是讓我多待幾天嗎?”
陳牧允一愣,隨即笑開。
朵芝提出疑問:“不對啊,瑞騫哥哥你不是說下午一點才到家嗎?”
陳瑞騫難得表現出一絲不符合他優等生的狡黠:“原想留個最低的期待,想來想去,還是把後麵一節課逃掉了。”
朵芝開玩笑:“看來是很想見到我們了。”
陳瑞騫輕拍了一下她的頭:“當然。”
陳牧允從來邏輯嚴謹,這個簡單的對話居然把他繞暈了。
他哥什麼時候到家,為什麼這個矮冬瓜會知道?而且他哥摸朵芝頭發的動作為什麼這麼熟練?
他們什麼時候走得這麼近了?
“我先上去放東西,你倆先玩。”陳瑞騫看出弟弟眼底的迷茫與委屈,也不戳破,提著行李箱上樓了。
朵芝也預備離開:“我把丟丟牽回去。”
陳牧允猛地扯住她的連衣帽,朵芝差點被他勒死,沒好氣道:“你這動不動拎人的毛病什麼時候改一改?”
然而這隻是雞同鴨講,陳牧允純黑的瞳仁比往日暗,低垂的眉眼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欺負,緊繃的唇線又顯示出他的不甘,他對少女的怒意置若罔聞,隻關心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哥不在你就要走,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什麼啊。”朵芝真服了他的腦回路,“你不是怕狗嗎?”
“就這樣?”陳牧允有點不信。
朵芝扯回自己的帽子,大大咧咧道:“不然呢?瑞騫哥哥剛回來,我這是給你留機會,不像某些人,總把彆人想得那麼卑鄙。”
還有一點,這隻是單純的分寸感問題,人家剛回來需要團聚的緩衝時間,朵芝確實不宜賴在這裡太久。
可陳牧允莫名被她說得有些惱火:“誰讓你留機會了?他本來就是我哥,用不著你自作主張。”
朵芝不想和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計較,敷衍道:“行行行,是我多管閒事,現在我要回家了。”
可無論如何陳牧允還是不滿意:“你不許走!”
朵芝吼他:“陳牧允,在學校的時候我就忍著你了,現在放假了你還蹬鼻子上臉,你發泄情緒也要有個限度,我又沒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