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還沒有回音。

難道是陳叔叔太忙了沒看到消息？還是陳叔叔告訴陳牧允了，但陳牧允拒絕和她說話？

朵芝想來想去也不明白，又試探地發了個：【新年快樂！】

隔了三分鐘，依舊沒有消息。

朵芝歎了口氣。

“——矮冬瓜。”少年呼哧的喘息幻聽般出現在耳邊。

下一秒，視線裡出現一雙熟悉的運動鞋。

朵芝愣住，抬頭望去。

陳牧允那張流著薄汗的俊容驟然映入眼簾。

“你……”朵芝腦海裡有許多疑問，想問他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可少年穿著灰色毛衣，唇紅齒白的模樣在夜風裡有幾分冷冽的豔色。他微微垂眼，似是鼓足勇氣才遞上一個袋子。

朵芝依舊不解：“這裡麵是什麼？”

陳牧允終於羞惱道：“你回去再看。”

“哦。”朵芝無意往裡麵瞥了一眼，直接說出：“是圍巾？”

“說了讓你回去看。”他生悶氣般彆過頭。

朵芝忍俊不禁：“這袋子口這麼大，你想保持神秘感好歹再用一個包裝袋吧。”

陳牧允：“……”

這矮冬瓜是會毀氣氛的。

“你怎麼想到給我織圍巾的呀？”朵芝眨眨眼睛，不掩欣喜地問。

“誰說是我織的？”

“那是瑞騫哥哥給我織的？”

陳牧允更氣了：“你想得美！我哥怎麼可能給你織圍巾？這是我隨便在一家店買的！”

朵芝應下他的話：“這店包裝簡陋，下次彆買了。”

陳牧允簡直臉紅到脖子：“……你話能不能不要那麼多？”

朵芝彎了彎唇，拿出一包草莓印花的紙巾：“擦擦吧，你額頭上有汗。”

以往陳牧允一定極力排斥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但現在仿佛已經習慣她的存在，甚至會沾染上麵的香氣。

他低頭，心底一片柔軟。

“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去我外婆家坐會兒？”朵芝誠摯地邀請他。

少年卻怕自己此時去不合時宜：“沒事，我來就是找你說說話。”

“你傻啊，外麵這麼冷。走吧走吧。”說完她就推著陳牧允往前走。

少年身形單薄，兩手空空，不免窘迫地表示：“你家裡人愛吃什麼……”

朵芝打消他的念頭：“你和我一樣都是小孩，要是讓我媽媽知道我放縱你買東西，我肯定要被罵的。”

“可是……”他還是覺得不合適。

朵芝見他猶豫，一把摟住他的胳膊，仰起素白的小臉：“都彆可是了，我爸媽認識你的，你不用擔心。”

女孩馨香的身體挨著他，陳牧允一下子僵住：“你，你……”

偏偏朵芝還笑著問他：“你要和我說什麼呀？”

一個人跑到這，送上他親手織的圍巾，到底是想和她說什麼？

朵芝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滿懷期待地盯著他。

陳牧允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從不知道那句話這麼難以啟齒。

“喂——你小子！放開我妹！”不遠處，趙一煒看到這一幕，直接大吼一聲。

陳牧允本就緊張，遇到這一個中氣十足的嗓子直接退出一米外。

朵芝就快套出話了，碰到趙一煒是真無語：“你送完舅媽了？”

後者還在緊盯著陳牧允：“你剛剛想對我妹做什麼？”

朵芝哭笑不得地解釋：“是我挽著他呢，你彆弄錯對象了。”

陳牧允大腦還處於極度缺氧狀態，竟一下子不知怎麼應對趙一煒的質問，直到對方把朵芝拉至身後，拋出一個問題：“我靠，你小子怎麼找到這的？”

陳牧允卻看到了趙一煒脖子上南瓜色的圍巾，瞳孔驟縮。

趙一煒不滿：“問你話呢。”

陳牧允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忽然扯住趙一煒脖子上的圍巾，看到圍巾尾部清晰地刺繡著“甄姝”兩個字。

“你乾嘛呢？”趙一煒好不容易和母親感情回溫，母親送給他的圍巾就這麼被外人粗暴對待，十分不爽地掄起拳頭，“真以為我不敢動你？信不信老子把你手卸了？”

“趙一煒！”朵芝連忙攔住他，“大過年的，彆打人。”

這一幕出現過很多次，趙一煒看不上他，朵芝總護著他，然而這份好不是因為他，而是擔心趙一煒和人起爭執。

陳牧允譏諷地笑出了聲，趙一煒覺得這是挑釁，擰起眉毛，怒聲：“笑你媽呢。”

朵芝實在聽不下去：“你能好好說話嗎？動不動就罵人，有沒有素質？”

“甄姝是你什麼人？”陳牧允回到正題，直問他。

趙一煒不耐煩：“她是我媽，怎麼了？”

所以，匆匆從他們家離開，就是為了赴這個新家的約，見這個她最愛的兒子。

他和趙一煒之間，甄姝當然會選擇後者。

那麼，她呢？

陳牧允眸光幽深地看向朵芝。

答案猜得到，不是嗎？一個是從小長大的哥哥，就算再壞也是她無條件維護的家人，另一個脾氣不好，承受著對方的恩澤，是連一句“我喜歡你”都說不出口的笨蛋。

這樣的自己，她怎麼可能會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