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煒眉心一跳,摸摸妹妹的腦袋:“九港離荔市不遠,你可以把丟丟放我那裡,哥可不像過去一樣被你拿捏命脈,錢有的是。”
朵芝笑眯眯地:“那你在冰箱裡多放點雪糕。”
趙一煒拿下手:“免談。”
“騙子——”她不高興地撇撇嘴。
“夏天都快過去了,你貪什麼涼。”
“荔市哪有夏秋之分呐?”
“風水輪流轉啊,看我心情。”趙一煒欠欠道,“要是你不再幫陳牧允那小子講話,我心情說不定會好一點。”
“嘁,我去陳牧允家吃。”
“你覺得那小子會讓你吃嗎?”
“……”
靠。
差點忘了,陳牧允這家夥,簡直比趙一煒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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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開學,李冰依舊是四班的班主任,但班級有不少新鮮麵孔的加入,陳牧允依舊申請走讀,依舊坐在班級最後一排,但不一樣地是,他沒有同桌。
由於上個學期朵芝突發心臟的事傳開,再加上他之前校外鬥毆處分的事,陳牧允在整個年級爭議頗多。
這些他並不在意,他如今要麼在學校學習,要麼得空去陪朵芝,時間安排得很緊,沒有閒工夫聽那些議論。
朵芝有試探性地問過陳牧允在學校裡的處境,都被陳牧允輕描淡寫地帶過:“不知道。”
不過有一點好處,就是時刻提醒他這輩子都要為朵芝贖罪。
這些他不會和朵芝說,怕她又說自己心思重,無端地給自己壓力。
伍菁菁人脈廣,為陳牧允澄清過屢次,不過效果似乎沒有陳牧允在一次次的單科數學第一中的讚歎有效。
唯一一點,陳牧允不喜歡說廢話,因此大部分同學在拖作業時,第一個交的一定是數學作業,生怕這個數學大佬嫌他們不僅磨磨唧唧還矯情。
可事實是——
周末出門看電影,他見朵芝鞋帶散開,蹲下來幫她係好,起身還不厭其煩地說:“鞋帶散了,你要及時告訴我,這裡人這麼多,不然絆倒了怎麼辦……”
朵芝嘟囔:“知道了,你好囉嗦。”
陳牧允:“……”
頓了幾秒,他委屈地蹦出一句話:“彆嫌棄我嘛。”
朵芝噗嗤一笑:“開玩笑的。”
陳牧允牽緊她的手:“一點都不好笑。”
朵芝:“看電影,電影好笑。”
你再這麼牽我,我都要沒法吃爆米花了。
陳牧允低聲:“爆米花是高糖膨化食品,不能吃。”
朵芝:“……”
那你還買!!!
她好聲好氣道:“不吃浪費了。”
陳牧允抓了一把塞嘴裡:“這樣就不會浪費了。”
朵芝:“……”
突然有點想趙一煒。
陳牧允好似讀懂了她生無可戀的表情,電影散場後在一條小巷裡找到一個用原始機器做爆米花的爺爺,朵芝嘗了微微甜,卻和強行淋上的黃油和糖漿不一樣,嘴裡還留有玉米的清香。
見他用心良苦,朵芝也就不怪他了,而是狡黠一笑:“要是我想喝奶茶呢?”
陳牧允思忖片刻:“明天我就去學。”
朵芝忽然覺得好笑:“對我這麼小心翼翼做什麼?”
陳牧允隻覺心有餘悸。
愛一個人時連眼神都是膽怯的,他無法不小心翼翼。
距離上次手術快有三個月,朵芝胸口縫合的傷口也已經痊愈,不願麻煩愈加忙碌的陳牧允,提前告知:“我下周準備去九港。”
陳牧允不安地舔了舔唇:“你準備去幾天?”
晚風徐徐吹來,朵芝迷茫地看向天邊,聲音拉得無限長:“不知道。”
“那……”陳牧允又試探地問,“我以後填九港的學校,可以嗎?”
朵芝忍俊不禁:“我又不是移民,還是會回來的。”
陳牧允覺得如今的她與以往不一樣,具體不一樣,他說不上來。
瀕死的人拚命抓住活下去的希望,假如給她無限自由的二十年,周圍人小心翼翼地嗬護這一層表麵,她卻退縮了。
少女懶懶地嚼著爆米花:“重生之後,覺得自己不該循規蹈矩,但又想體驗一個人完整的一生。”
陳牧允緊張地看向她。
所以她彎著月牙兒的眼睛,笑容裡帶著獨自思考的勇氣和麵對未來的堅定:“下次我回來的時候,記得幫我補習數學呀,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