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場鬨劇，兩個娃也從教室走出來，謝婉清牽上他們，就趕緊往方琪走的方向跟過去。

終於在一處河邊找到了眼睛紅紅的方琪。

“你沒事吧？”謝婉清小心翼翼地靠近問道。

兩個娃也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傷心的方琪，蕭書正早就忘記昨天跟方琪鬨的矛盾，奶聲奶氣地問：“方老師，你怎麼哭鼻子了，是不開心嗎？”

方琪彆過頭，癟著嘴說道：“看熱鬨走一邊去，不用你們同情。”

“方老師，真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我兒子會帶給你這麼大的麻煩。”謝婉清歎了口氣：“你說得沒錯，確實是我沒教好。”

“跟你們沒有關係！你們走吧。”方琪大聲地說道，試圖掩蓋她聲音中的哭腔。

一個小女生，坐在河邊哭，謝婉清怎麼敢走啊，萬一哭著哭著想不開呢？

之前還真試過有想不開的下鄉知青，撲通一下跳下井，人就沒了。

“其實做倉庫清點員是個肥差，很多人都想乾呢。這個工作算是個小乾部，不用下地，年底還能多一百工分，還能多一點糧呢。”謝婉清安慰道，但是說的都是實話。

不過有一點沒說，就是倉庫清點員確實比不上教師。

教師跟在生產隊乾活不一樣，它是由鎮上統管的，領工資，不算工分，也不用日曬雨淋，自然要比做農活強。

“我哭又不是因為這個！”方琪突然崩潰大哭起來。

“那是因為什麼？”這下子連謝婉清都好奇起來了。

“我早就知道校長隻想留一個教師，我隻是被小隊長拿來襯托詩心姐，順帶捎上的。但是我沒想到一出了事情，詩心姐就不要我了。”

“哥哥不要我在家，學校不給我留下，詩心姐也不跟我做朋友了嗚嗚嗚。”

原來方琪的驕縱蠻橫隻是她的保護色，內心也隻是一個敏感害怕被丟下的小孩而已。

“其實你熟悉了倉庫的工作就會發現其實大家都很好，每天勤勤懇懇地勞動，看著倉庫的糧食越來越堵，是會有一種滿足感和安全感的。”

“你以後肯定也會找到一個願意全心全意接納你的人。”

“我真的能找到這樣的人嗎？”

“肯定能！”謝婉清斬釘截鐵地說道，用儘了口舌終於讓方琪轉過身子來，情緒也沒有這麼激動了。

然後謝婉清趕緊遞上給她買的新布鞋，將蕭書正往前推了推：“小正，還不趕緊跟方老師道歉。”

“我聽督導說，你昨天為了找小正，連鞋子都丟了，特意買了一雙新的給你。”

蕭書正也大聲地道歉：“方老師，對不起！我不應該隨便離開學校的。”

方琪冷靜下來，擦了擦眼淚，說道：“不用再叫我方老師了，以後我也不是老師了。”

她摸了摸蕭書正的頭，苦笑道：“你小子膽子可真大，你怎麼想到溜出學校的？”

說起這個，蕭書正有些得意洋洋，說道：“中午吃了飯，我很想妹妹，就去辦公室問了梁老師能不能回家，但是她說不行。”

“後來我跟小田壯在操場上玩，發現了一個狗洞，想起早上梁老師沒有點名和點人數，就想著溜出去一會再回來，應該不會有人發現的。沒想到最後被蛇困住了。”

方琪愣了愣，問道：“你想回家這件事跟梁老師說過？並且梁老師早上也沒有點名？”

蕭書正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不過今天梁老師點了名，還整整點了兩次呢！”

謝婉清見她臉色不好，問道：“怎麼了？”

方琪苦笑道：“昨天找人的時候，梁詩心沒有提起過小正想回家，我們還在學校找了好一會呢。而且人不見的原因是我沒點名，沒看牢。原來她也沒點，隻是我剛好倒黴，碰上了在那個時間點上課了。”

謝婉清眨了眨眼睛，心裡想著：這夢裡原文書中的女主角做人好像不太厚道啊。

方琪吸了吸鼻子說道：“算了，就當是買個教訓，認清了一個人吧。反正學校原本想留的也是梁詩心，不是我。”

知道真相後的方琪似乎是釋懷了，心情好了很多，對謝婉清的成見也沒有這麼大了。

她揚了揚手中的布鞋，說了聲：“謝謝了。”

不過謝婉清還是擔心她，最後帶著娃一起送她回工會隔間。

回去的路上，很多人對他們投來指指點點的眼光，方琪心想：不是吧，做不成老師有這麼丟人嗎？有必要對著我說三道四嗎？

她又擔心地擦了擦臉，以為自己哭成了一個花貓，惹人笑話。

但是認真一瞧，發現路人議論的主人公不是自己，而是謝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