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長發僅用一隻白玉簪子挽著散落於身後，仔細看上麵還占著細碎木枝，一身還打著補丁的黑色粗布衣裳，放佛短了一截，畏畏縮縮，像個十四五歲的孩子，瘦弱的身子仿佛風一吹就倒了，手中抓著秀製精美的紅布條，顯得與她格格不入。

這是顧時青，瘋子一般的顧家長女。

那幾個說笑的人都後退幾步，滿麵厭惡。

“你，你要看我跳舞嗎？”顧時青站起來，一腳踮著，另一隻腳抬起，手臂也打開，黑衣散落，露出雪白肌膚，沾了些土，斑駁的紅色胎記尤其顯眼。

“臭乞丐！你以為你撞到誰了？！這可是李公子！”

那李公子身邊的人一腳踢在顧時青腹部，顧時青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在一家攤麵上，嘴裡吐出一口血。

圍了不少人過來，那公子當街脫了外衫扔在地上，還拍了拍肩頭，嫌棄至極。

遠處傳來馬蹄聲，由遠漸近，人群立刻四散開，奔到公子邊，馬上的人一拉韁繩，馬身躍起，兩個前蹄直接踩在那人身上，將其踩倒，當即暴血斃命。

馬退了幾步從那人身上下來，馬上坐著的是戎裝的顧沫君，她膚若凝脂，眉目英挺，長著一雙杏眼，大而亮，眼尾微微上揚，似有無儘風情卻滿目張揚，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朱唇一點，語笑嫣然，一身紅衣張揚似火，發上隻係著一段紅鍛。

麵相看起來甚是威嚴，是尋常女兒家不該有的。

顧沫君冷眼掃了下那具屍體，順了順馬的鬃毛，輕聲道：“我的頭牌啊，回去又得給你刷一遍。”

顧沫君從馬上下來，對那具屍體邊驚恐萬分的人理都不理，直接過去扶起顧時青，扒開亂蓬蓬的頭發，捧著她的臉，左右瞧著。

矜貴的公子驚魂未定，大步走向顧沫君，嗬斥：“你是什麼——”

顧沫君吹了個口哨，身後高大的馬直接撞上這位李公子，將其撞倒的同時，原地翻騰轉圈。

顧沫君立刻站起身，張牙舞爪道：“哎呀呀！馬驚了！大家快跑！”

人群四散奔逃，馬再轉了一圈，抬起兩隻前蹄嘶鳴，伴隨著李公子重要部位被後蹄踐踏的慘叫，顧沫君捂著嘴壓住笑意，另一隻手拉住韁繩。

“頭牌頭牌！乖啊頭牌乖！”

馬安靜下來，顧沫君把碩大的馬頭擁在懷裡，用整個馬頭遮住自己，在一旁竊笑。

地上的李公子暈厥，重要部位剛剛受了頭牌重重一蹄，已然爛了。

冷靜下來後，顧沫君隨便抽了個凳子來，給了銀錢，將顧時青扶上馬的時候，有兩個騎馬的男子跟來，看著地上躺著生死不知的兩個人，其中一個道：“將軍，你這......”

另一個看著地上暈厥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的人，搖搖頭倒吸冷氣。

顧沫君翻身上馬，“交給你們了，我先回去。”說罷就騎馬離開。

顧沫君環著渾身肮臟的顧時青，到了丞相府邸，把愛馬交給了管家。

“秦老，備好洗澡水了嗎？我姐姐又跑出去，你們還有沒有用了？沒用跟我去沙場？”

“備好了備好了。”老態龍鐘的管家過來。

“頭牌今天踩屎了，洗乾淨。”顧沫君話音一落，頭牌就用鼻子往管家臉上噴了口氣。

管家點頭哈腰的接過頭牌的韁繩，領去刷洗。

顧沫君攙著顧時青自去房裡洗浴，替姐姐擦洗身上，嘴裡磨叨：“姐姐呀，不要和那些人玩，他們隻會欺負你。”

顧時青聽不懂一般的捧著水，將水都潑灑在了自己身後的地麵，顧沫君眸色一冷，伸手從台麵上取了一根銀針，向著顧時青背後的方向丟了出去。

門外有黑衣人在偷聽，銀針/刺入脖頸，黑衣人倒地。

顧沫君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對自己姐姐親切道：“我接到父親的書信了，陛下要為自己的侄子選妃，我們兩個入選了，姐姐，你都這樣了他還是不放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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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顧時青和顧沫君盛裝打扮坐上了馬車，擔心顧時青會不老實，所以兩人坐在了同一個馬車上，抵達皇宮後，經過了幾輪，即使顧時青和顧沫君的成績墊底，她們還是進入了殿選。

在等候殿選前，顧沫君和顧時青和尋常人家的小姐一般站在宮外花園等著，顧沫君冷著臉身著品紅衣裙，戴了一頭的金玉，顧時青打扮的素淨些，穿著青色。

有位身著藍衣的小姐端著茶水走過，腳下被旁邊金線羅裙的小姐一絆，整個人往前撲倒，顧沫君察覺到，一個轉身，一手攔著藍衣的腰，另一隻手接住了托盤和茶水。

顧沫君對著懷裡的美人勾唇一笑，道：“小心些，這茶水滾燙，燙傷了可怎麼好？”

話音剛落，顧沫君假意不穩，將滾燙的茶水撒到了金絲羅裙的小姐身上，聽到尖叫，顧沫君立刻站直了，手握著托盤遮住自己微張的嘴，眯眯眼睛道：“真是抱歉啊這位小姐，我沒站穩，可能是有人絆了我。”

“你！”那人瞪視顧沫君，隻一秒，氣場就完全弱了下來。

赤羽將軍的威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