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徐之宴胸腔起伏,心口一縮,這熟悉的調調,腦海裡開始讀檔一幀片段。
——敢動好看的哥哥,欠收拾!
重合上了。
人生兩次讓女孩子站他麵前,兩次都是同一女孩。
黃毛小混斜眼看林禮,嘖嘖兩聲:“這哪來的小綿羊裝灰狼啊。哥哥教你,戴口罩跟人說活不禮貌。”
伸手要去扯林禮口罩,被兩個人同時出招打掉。
可想而知,林禮和徐之宴一起出手了。
黃毛甩甩手臂,被打麻了,大聲叫囂:“草,很橫啊,陵水這帶我才是橫著走的,知道我哥誰嗎?”
“我倒想見識下橫著走。”這時徐之宴將林禮拉過來,哦不,其實用了力氣拽過來,以保護者的姿態將林禮護在身後。
“我天,禮姐。”
這一聲很成功地破壞這劍拔弩張的局麵。
抬頭看到來人,黃毛一下子收起渾身囂張氣焰,將懷裡的人推出,很恭敬:“大哥。”
來的人一巴掌從他腦袋瓜掄過去,直接給黃毛整懵了。
被推出去的女人,本想伸手去拉黃毛,見狀顫顫縮回手。
“我遠遠一看,這身姿這神采,不是我大禮爺是誰。”
這人一來就特意賠禮,讓黃毛道歉,又馬屁拍得震天響。
“王豪止。”林禮看清人後,開口 。
王豪止眯著小眼睛,熱情道:“禮姐,你從良了啊,這頭發不染,地位不穩啊。”
又說:“哎,你這還戴個毛茸茸萌萌噠的帽子,路上誰見了不說小甜甜。”在接觸到林禮眼神,話鋒一轉,“不過,還是要看,看這周身氣質。”
立好梯子,徐之宴做了個手勢,示意那個阿姨可以安心爬梯去掛許願帶。
臨走前,林禮給黃毛撂下一句,陵水橫著走的是螃蟹,不過都是被吃的份。
“耗子哥,這人誰啊。”黃毛抱著自己的腦袋,看著走遠的兩人,自覺沒麵,在自己女人麵前丟大份了。
王豪止恨鐵不成鋼忿忿道:“人家有美貌又有武力 ,你有啥,就知道靠哥。”
黃毛咂咂舌,又沒看到全臉,也沒看到有啥武力值。
然後後腦瓜又結實挨了一掄。
此時有顏能武的林禮帶著人到東園,想著抓緊逛完,趕緊趕人。
人來人往的腳步,東園是熱鬨嘈雜的市井,街頭巷尾,各種小吃,煎餅果子,糖葫蘆,鹹煎,各色烤串,香味四溢。
猶豫了下,徐之宴還是開口:“你怎麼認識這種……”街頭痞子。
“打過架。”
聚眾鬥場,喝酒泡妞,是陵水街頭混混的典型特征。
古街的一隅,三輪車的老師傅,擺著傳統手搖爆米花攤位。
“吃嗎,我請你。”林禮走到攤位前問道。
老師傅遞過來試吃紙船盒,“小女伢 ,很久沒來囖,另外一個呢?”
林禮怔然少頃,脫下口罩,接過來抓了幾粒,“還是老味道,來一袋薏米。”
“嘗嘗。”側身遞給徐之宴,“你想要哪種。”
徐之宴發現船盒裡好有幾種不同形狀的爆米花,他都嘗了嘗,最後拿起一個偏白較小粒的。
“這個米花挺香的。”
“還有一袋大米的。”
林禮看到招牌處貼著收款碼,拿起手機掃碼,付款,“與時俱進了,用上微信收款了。”
老師傅憨笑,戴上手套,準備再爆一鍋。
徐之宴對這種老式機器感到很新鮮,想想也是,他這種地地道道金勺金筷喂大的膏粱子弟,哪有這種童年。
他頗有興趣地,看著老師傅熟練麻利地操作。
“崩炮啦。”老師傅喊了一聲,周圍小孩都捂耳跑來圍觀,他用鋼棍熟練地撬開器具。
隨著“嘭”的一聲巨響,一股白煙升起,爆米花彈到麻袋裡。
在縹緲的煙氣漸漸散去時,林禮清晰地看到徐之宴的瞳孔發生小規模地震。
好笑,這人跟周圍這群小屁孩一個樣。
玩心重,新鮮感,好奇心,求知欲。
跑去讓老師傅教他,老師傅給拿了副全新的棉線勞保手套,這種手套也是他平生首穿。
老師傅邊擦機子頂蓋,邊教他,告訴他壓力表在十個大氣壓左右就可起鍋。
他學著老師傅做法,放玉米和糖倒進像炮彈的爐具裡,然後架火爐上,不停轉動搖手。
他上手試了一遍,不夠癮,又來,還要拉林禮一起,自然是被無情回絕,我小學就不玩了。
然後大米,薏米,玉米,苞米……他不亦樂乎地給人家輪崩了一遍。
再跟老師傅交流,還做了幾分鐘的總結歸納,最後跟師傅提建議弄個電動,手搖是真的費手。
聲聲陣響,濃濃白煙,說到底,又高又帥還顯富一男的,再做這種很接地氣的事情,給引流了。
更加喧鬨起來,一群女生激動舉著手機拍拍拍,犯花癡,口齒間還頻繁冒出“好帥”,“鯊我”,“蘇斷腿”等字眼。
顧客絡繹不絕,都有點供不應求了。
這位頂級蘇神取下沾黑灰的手套,向林禮遞了一袋爆米花,說:“我親自爆的。”
沒有接,林禮回:“那你就親自吃吧。”
“這麼不捧場啊,學妹。”
說話間,老師傅那又在搖動爆米花機的爐體,當機蓋撬開時,發出一聲堪比炮仗的巨響。
一個上前,在一片彌漫的煙霧中,林禮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徐之宴靠近,伸出雙手捂住她的耳朵。
雲朵邊帽簷被壓下,隔著這個人的手心熱度帶著魔力般源源不斷往林禮耳朵裡鑽,又順著耳膜流躥進入身體裡。
一側垂落的毛毛球因他手臂動作帶起,順著肩膀滑溜下,極小幅度地晃啊晃。
俊男靚女的這一幕被路過的遊客拍下。
感覺過了良久,徐之宴緩緩鬆開手,垂著眼,一副乖乖等訓低眉順眼模樣,唇角卻噙著笑:“我膽小,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