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嚨感到緊繃和疼痛,持續的窒息感讓我的手腳變得麻木,雨水和他身上的血水一起砸在我臉上。
突然,扼住咽喉的桎梏消失了,我幾乎同時間立刻撐起身子,撫著胸口大聲咳嗽,急促地大口呼吸。一邊平複著心跳,一邊在朦朧的夜色下觀察麵前這個危險的陌生人。
這個少年,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清瘦的臉龐上有著一道明顯的傷痕,額前幾縷發絲貼在了濕漉漉的額頭上,他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身上沾滿了泥濘和血跡。
我知他現在虛弱得幾近暈厥,隻是強撐著意誌,儘管如此,他的眼神依然凜冽,不容侵犯,讓我有些心驚。
我移開視線,頓了頓,從衣服內襟裡取出兩粒血忌散,在他的注視下吞下其中一顆,將另一顆放在手掌中遞到他麵前。
我雖然避世,卻也見過眾生百態,這少年的氣度絕非普通百姓,他一身重傷,性命堪憂,不大可能輕信他人,所以我先他吃下藥丸,證明其無毒安全。
他沒有說話,平靜地望向我的眼眸,片刻後,伸手撚其那枚血忌散吞下。
雨漸漸小了很多,我撐著地麵率先站起身來,走向少年,他自下而上地抬起頭,沒什麼表情地看著我。
我也同樣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而後直接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四目相對,他皺著眉頭,眼神中帶著很強的戒備之色。
我盯著他頭頂那道明顯受過重創還在不停流血的傷口,想了想,繼續麵無表情地用另一隻手伸進衣服裡解開裹胸用的白色布料。
目睹了我的動作的少年一直以來麵如冰雪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茫然之色,頃刻間,他迅速扭頭轉過去,盯著地麵一言不發。
正好,我用兩隻手麻利的撕下一塊標準繃帶尺寸的布料。
鎮定地整理好衣服後,我從竹筐中找了包止血淤青的草藥,再次抬起少年的下巴,給他的破腦袋包紮。
我專注地處理他的傷口,敷上藥後,拿起手中的"繃帶"要給他包紮,此人的腦袋竟然頑強倔強地往後縮了縮。
你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我想我的舉動又一不小心驚世駭俗有違倫常了,把這人給嚇著了。爺爺要是看到,估計又要氣的發抖,顫抖著手指著我說我這個傻子沒救了,出門要去找當世華佗。
我想了想,盯著對方緋紅的兩隻耳朵,努力為自己澄清:
「那個,我不是要輕薄你的意思。雖然你長得挺好看的。」
「.......」
「我爺爺說我腦袋缺根筋。」
「.......」
我正絞儘腦汁思考著如何論證自己不是流氓時,耳邊傳來少年的悶聲低笑。
我下意識看過去,卻看到少年低下頭遮擋自己的笑容,隻有兩隻耳朵在夜色下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
這人,不笑時冷若冰霜氣勢淩人,笑起來倒是豔若桃花。
我少見地有些局促,緩過神來躡手躡腳地上前給他包紮。
駭人的雷霆大雨不知何時化為了毛毛細雨,我將草帽從頭上取下,戴在少年頭上,順手用袖口把他臉上的泥漬和血跡擦掉。
思索片刻,我又做出了個驚世駭俗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