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悲風就是這時候踏進淨月樓的。

才踏進樓裡，便聽見眾人的起哄：“喝！喝！喝！喝！”

他有些奇怪，便墊著腳往裡麵望了一眼。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此時季逢時正坐在那男人的腿上，將一皮杯的酒飲進，卻不咽下，一隻玉藕似的手臂摩挲著那男人的麵龐，想要嘴對著嘴喂下。

賀悲風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大半夜借船蹭吃蹭喝的“姑娘”。

“季逢時！”對於季逢時這樣的欺騙行為，賀小公子表示強烈譴責。“你！”

季逢時明顯被他的突然拜訪嚇了一跳，嘴裡的酒水還沒來得及咽下，被嗆得半死。

“這不是小賀判官嘛~”季逢時及時調整好了表情，換了一副笑意滿滿的表情走過來，挽著他的手，整個人都貼了上去：“今日一個人過來玩呀。”

一張秀頰長眉的少年人臉龐，好似初夏芙蕖，宛然眼波流轉，削肩小手，顯得嬌小可憐。

季逢時的年紀還很小，秀骨姍姍，走起來像隻靈巧的小貓。

但在眾人的注視下，賀悲風把季逢時的手毫不留情地拍掉了。

“……看來老爺不給季逢時麵子。”

季逢時愣了一下，很快恢複了那副尋常的笑臉，委屈巴巴的語氣，不知是真是假，“賀老爺瞧不上我這樣醃臢的下人也是應該的。”

“籲！”其他看熱鬨的瞎起哄。“季逢時你現在不行咯。”

賀悲風還想解釋，望著季逢時那張委屈巴巴的表情，剛剛滿肚子的怒火此時都變成了乾巴巴的白紙，麵對季逢時的眼睛竟然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憋得滿臉通紅。

“噗嗤。”季逢時盯著他笑了，看著他窘迫到不知道把手往哪裡擺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從心底升起了一絲異樣的好感。

“總之……”

賀悲風提高了聲音，儘量把緊張到打結的舌頭捋直：“你不該騙人，更不該騙我。”

“老爺，您空口汙人清白，我騙您什麼了？”季逢時笑著擺擺手，“我什麼時候和你說我是女人了？”

他的手很靈巧，神不知鬼不覺地握住了賀悲風的手，他的聲音壓得很小，隻他們兩個人聽見：“不信的話，你也可以和我進去確認一遍？”

賀悲風哽住了。

一瞬間臉變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