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半生 我怕就算我死了,你也沒有那……(2 / 2)

自那以後,蕭景叢宿在傅雲姝身邊的每個日日夜夜,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即使那是他的結發之妻,肱骨之臣。

一直立在蕭景叢身旁沒有開口的柳真真,忽然輕聲道:“娘娘的這塊地毯可真是好啊,臣妾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狐皮呢!”

蕭景叢聞言也打量起門口鋪著的那塊地毯,柳真真雖不是出身世家,眼光卻是毒辣,那塊地毯出自西境驪山,確實是個稀罕物。可他記得西境前些日子供奉上的狐皮都沒有像這樣好的貨色。

傅雲姝沒有說話,仍自顧自的吃著碗中的飯菜。

阿寶見她不搭茬,便自作主張的回了柳真真的話,“貴妃娘娘好眼力,這塊狐皮是沈小侯爺在驪山上親手打的,又另請江南的繡房工匠製成地毯,前些日子托人送進宮。侯爺念及冬日裡寒涼,又知道我家姑娘平日裡在殿內素愛赤腳,為免寒氣侵體,這才送了狐皮地毯來。”

柳真真捂嘴輕笑道:“沈小侯爺與娘娘青梅竹馬,對娘娘向來是體貼的,臣妾便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說著微微軟了腰,跌坐在蕭景叢懷裡,靠在他的胸口繼續扮可憐,“臣妾不像皇後娘娘,既有兄長護佑,又有小侯爺照拂,臣妾隻得陛下萬分之一的垂憐,才能在這皇宮之中立足啊。”

蕭景叢對著柳真真這副溫柔體貼很是受用,軟玉在懷,他眯著眸舒坦的靠在椅背上,手掌附在她的腰側,使勁捏了捏柳真真盈盈一握的腰,調笑道:“怎麼?有朕的垂憐還不夠嗎?”

柳真真噗嗤一笑,將自身重量都壓在蕭景叢身上,撒嬌嗔怪道:“陛下,輕點,您忘了臣妾還懷著身孕呢!”

看著眼前荒誕的景象,阿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怕傅雲姝傷心難過,側過頭看了看她的神色。傅雲姝卻好似未見般,神色如常的放下碗筷,又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柳真真見她不為所動,又把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柔聲說道:“陛下,金喜宮夜裡無比寒涼,臣妾也想要皇後娘娘的這塊狐皮地毯來禦寒。倒也不是臣妾矯情,實在是現下有了身孕不得不多注意一些。”

正說著,又鳳眸一轉,看向傅雲姝,眉眼間帶著歉意的笑,“臣妾與娘娘同為女子,想來娘娘也是能明白這為人母的辛苦吧。”

蕭景叢把玩著柳真真的長發,聞言淡淡道:“皇後不曾孕育過子嗣,自是不會懂得你這份辛苦。”

阿寶想出言替傅雲姝分辯,卻被傅雲姝打斷了。

“阿寶,我吃好了,將碗碟都撤下去吧。”言畢,還安慰似的衝她眨了眨眼。

阿寶雖不明白傅雲姝為何要在眼下支開她,卻也還是乖順的收拾好碗筷,退出殿外。

“貴妃如此想要,不如皇後就割愛送給貴妃吧。”蕭景叢平靜開口,不似商量,而是明晃晃的通知。

說是通知倒也正常,四年裡,但凡是傅雲姝宮裡有的物件,隻要柳真真看上,皆可如此不痛不癢的商量一番,然後堂而皇之的拿到金喜宮內。

傅雲姝作為世家長女,又是被家裡千依百順的養大的,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所以再金貴稀奇的身外物她都不在乎,柳真真要拿,傅雲姝都隨她去。

今日柳真真所要的這張狐皮,沈驪年年都送,床下的大箱子裡還有好幾張比這張貨色還要好。若是尋常物件,傅雲姝便都任她拿了,可這狐皮是沈驪在驪山雪地裡趴了半月才獵得的,她不願意讓彆人臟了他的心意。

傅雲姝一口氣咽下一整杯茶,才堪堪壓下心中的火氣,笑道:“貴妃有孕辛苦,可這狐皮也是我的心頭好,恐怕無法割愛了。”

柳真真微微一驚,她與皇後交手也有四年,大事小情上從未失手過,自是知道這皇後是個軟柿子,怎得今天這般硬氣起來?她攬著蕭景叢的脖子,正欲繼續撒嬌,卻聽見傅雲姝又開了口。

“可本宮既貴為皇後,就該體恤六宮妃嬪,更何況你還有孕在身,不如由本宮出資,勞煩尚衣局去宮外為貴妃置辦一塊上好的狐皮如何?”

言畢,不顧柳真真難看的臉色,從頭頂扯下一根十足十的金簪,扔到柳真真腳下,懶洋洋帶著挑釁的問道:“就是不知道這根金簪夠不夠為貴妃置辦出一件令人滿意的地毯?”

柳真真瞬間紅了眼睛,她掙脫蕭景叢的懷抱,撿起金簪放到桌上,怯怯的開口,“娘娘這樣說便是要打臣妾的臉了。”

傅雲姝輕哼一聲,盯著柳真真微微隆起的小腹,緩步走至她身邊,驚的柳真真顫巍巍的撫著肚子不敢亂動。

“怕什麼,陛下在此,你還怕我害你不成?”傅雲姝見到柳真真慌亂的麵容隻覺可笑,她若真有那閒情逸致同這宮中的女人鬥,隻怕柳真真都不會活到今天。

柳真真故作鎮定的梗著脖子答道:“娘娘說笑了,臣妾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那便是對本宮的安排不滿意。”傅雲姝狀作了解的點點頭,“不如本宮再給貴妃出個主意如何?”

“臣妾不敢。”

聞此傅雲姝不由笑出了聲,“這次是貴妃說笑了,誰人不知貴妃柳氏欲取我而代之?貴妃大可以多等些時日,等我死了,這鳳陽宮內的物件還不是隨你挑?”

傅雲姝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拂過柳真真的麵龐,感受到指下柳真真驚懼的身體,歎息道:“可我隻是怕啊...”

“娘娘怕什麼?”

傅雲姝的目光中帶著些許憐憫,輕啟朱唇,緩緩開口,“我怕就算我死了,你也沒有那個本事住進鳳陽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