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姝蹙眉輕聲抱怨,“侯爺,你就不能等等我嗎?”
沈驪腳步一頓,這樣輕柔的吳儂軟語落在一個正常男人的耳朵裡,與撒嬌無異,腳步下意識的就慢了下來。
明明心裡已經在遷就妥協,可沈驪還是彆扭的嗆聲回去,“我為什麼要等你?”
傅雲姝快步追上去,與沈驪並排走在一處,討好道:“侯爺難道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把那些人勸走的嗎?”
沈驪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話,身後就又擠出來一個人。
宋清硯強行插在沈驪與傅雲姝中間,親昵地攬著傅雲姝的肩膀,勾唇笑道:“好妹妹,哥哥想知道,跟哥哥說你是怎麼勸走那些人的唄?”
傅雲姝蹙眉,這從哪裡冒出來個登徒子?抬肘掙紮一番,奈何宋清硯看著是個瘦弱文人,力氣卻極大。傅雲姝掙紮了幾下,便放棄了,由宋清硯攬著半推半就的進了書房。
沈驪坐在主位上,冷眼瞧著靠得極近的二人,突然覺得書房之內的宋清硯非常礙眼。
“過來。”沈驪輕聲道,聲音低沉且嘶啞。
殿下的傅雲姝與宋清硯皆是一愣。
沈驪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不自在地又說道:“過來給我倒杯茶。”
傅雲姝率先反應過來,趁著宋清硯愣神的空檔,掙脫他的束縛,快步走到沈驪跟前,將書案上晾好的茶奉到沈驪眼前。
宋清硯坐在沈驪下手,對著溫馴的傅雲姝擠眉弄眼道:“我也渴了,給我也倒杯茶唄。”
傅雲姝撇撇嘴,極不情願地挪著碎步。
卻又隻聽“咣當”一聲,沈驪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書案上,掀起眼皮,不鹹不淡地開口,“你要是想喝茶,回你自己府上喝。”
宋清硯咋舌,還想再沒皮沒臉的渾說幾句,抬頭卻見沈驪冷著臉似笑非笑,嘴裡的那些混賬話也就生生咽下去了。
“說吧。”沈驪輕抿一口茶,見傅雲姝乖順地站在自己身側,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柔了兩分,“你是怎麼把他們勸走的?”
傅雲姝眨眨眼,旋即笑開,“侯爺,我這算不算立功了。”
沈驪低著頭,眼瞼低垂,輕聲應了。
“那我立了功,是不是該有一個賞賜?”傅雲姝又湊近兩步,繼續討價還價。
實在太近了,沈驪近乎能聞到傅雲姝身上若有若無,沁人心脾的杜衡清香。自她走後,他有多久沒有聞到這個氣味了。沈驪呆愣住,這舒玉衣服上的熏香竟都和她一樣。
沒有得到回應的傅雲姝,還以為是沈驪不允,登時便垮下一張臉。白皙軟糯的手搭在沈驪的肩膀上,輕微搖晃著,繼續軟聲哀求道:“侯爺,給我一個賞賜吧。”
沈驪被她晃的回神,慌亂地眨眨眼,聲音有些啞,“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
“不可以出府,不可以贖身。”沈驪捏緊了拳,又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掩蓋自己的慌亂。
傅雲姝一怔,誰想要那個了?
“我想要侯爺把我從馬廄調回東院。”傅雲姝扯著笑容,一字一頓道。
沈驪聽的心一悸,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仿佛被眼前這個姑娘的三言兩語生生撞了一下。
“為什麼想回來?”沈驪手掌攥得發白,十指連心的疼痛幾乎感受不到,所有的官感都集中在那人身上。
“因為我想留在你身邊。”
我想留在你身邊,彌補你這七年的缺憾,讓你變回從前那個會哭會笑,瀟灑恣意的阿驪。
“我說,可不可以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再上演主仆情深。”宋清硯咬牙切齒道,“這還坐著個活生生的人呢!”
沈驪垂下眼輕笑一聲,這笑容像是止不住,眉眼唇角也都沾染上絲絲暖意。
宋清硯斜眼看了看氣氛曖昧的二人,若有所思道:“這丫頭還真是有點意思,我還從未見過沈驪笑得這麼開懷呢”
傅雲姝睫毛顫了顫,很久沒有這麼開懷了嗎?可明明從前,我的阿驪是最愛笑的啊。
沈驪斂起笑意,抬眼見傅雲姝沉默不語,隻當是宋清硯這話唐突了人家姑娘,拿起書案上的書就朝宋清硯的臉上砸去,“就你話多是吧?”
宋清硯嘿嘿一笑,敏捷地接住,抱著書卷再次舊事重提,“舒玉妹妹這賞賜也得了,現在是不是可以跟我們說說是怎麼把那些人勸走的啊?”
傅雲姝垂著頭,餘光瞥見沈驪也正好以整暇地等她的下文,頓時有點無措起來,方才在府外對著外人侃侃而談的那副從容與威風勁,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傅雲姝捏著袖子,聲音幾乎低著微不可聞,“我跟他們說往寧宣侯府裡送女人,是碰了侯爺的逆鱗。”
“女人為什麼是逆鱗啊?”宋清硯不解地問道。
傅雲姝臉漲得通紅,繼續垂首扭捏道:“因為我跟他們說侯爺那方麵有問題。”
宋清硯在某些方麵反應總是慢半拍,他無視掉沈驪鐵青的臉,大聲問道:“那方麵有問題是什麼問題?”
不過片刻,宋清硯就漲紅了臉,捂著嘴不可思議道:“沈驪,這丫頭說你不舉!”
說完又不怕死地湊近傅雲姝,滿臉神秘,“舒玉,你跟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試過那小子了,他是不是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