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對象成為了自己的愛人，沒有什麼能比這來得更為快樂幸福的事情了。

萊萬本來一直是這麼堅信不疑的。

雖然他去了拜仁，但是羅伊斯的支持，家庭的溫暖讓他覺得自己擁有了盔甲和軟肋，雖然聚少離多，但工作一有了空閒的時候，他便會回來陪伴羅伊斯。他從未懷疑自己和羅伊斯之間的感情。

他有時候也覺得特彆對不起羅伊斯，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小火箭沒有了自己也能很好地生活，他們兩個人不存在什麼離開對方就活不下去的，類似菟絲花一樣的病態的感情，他們彼此獨立，但互相依存。然而有時候萊萬也會心疼羅伊斯一個人在多特的日子。

羅伊斯獨立，和萊萬心疼他，這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絕對的聯係。萊萬不會因為羅伊斯的獨立就不心疼他，或者說，正是因為羅伊斯的獨立才能讓他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感激羅伊斯，並且這樣地敬慕著愛戀著他。

他在一次紀念日之前加班加點拚命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訂了一個羅伊斯很喜歡的小酒館的包間，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可當他告訴羅伊斯這個消息的時候，卻得到了羅伊斯抱歉而又驚訝的眼神，他告訴他，那天沒有空。

萊萬的心涼了半截。

羅伊斯沒想到萊萬那天會特意趕回來，他覺得都是老夫老夫了，紀念日不過也沒什麼，於是他早就安排了彆的活動。

“是這樣啊......”萊萬失落地垂下了眼簾，陽光下藍灰色的眼睛，就像是他們曾在路邊看見的濕漉漉的小貓，他說:“好吧，對不起......是我叫馬口為難了......”

“......不過，如果馬口已經和彆人約定好了的話，那也不能叫你失約......你去吧，馬口。”萊萬強顏歡笑的樣子叫羅伊斯心裡一澀。

“對不起啊。”羅伊斯充滿抱歉的聲音響起，萊萬反倒開始安慰他不要多心，反正下次還有機會。

有時候萊萬也覺得，是不是自己的控製欲太強，反倒叫羅伊斯失去了一些與多特的朋友交往的空間。所以在得知羅伊斯當天有彆的安排的時候，除了苦澀之外，他也真心實意地為羅伊斯感到高興，並且感到一絲欣慰。

抱著這樣複雜的心情，他獨自一人去了原先預定好的小酒館。

畢竟已經定好也不能退了，就當是一些放鬆和提前打點吧，下次再和馬口一起來好了。

可萊萬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那家小酒館遇到羅伊斯。

羅伊斯沒有注意到萊萬，他正忙著和彆的男人調情。

萊萬坐在包間裡，靜靜地看了很久羅伊斯和那個情夫的動作，他看著羅伊斯笑倒在那個看不清臉的藍眼睛的男人懷裡，笑得那樣肆意燦爛，是萊萬在多特時候曾多次看見的亮晶晶的灰綠眼睛。

當時的羅伊斯，臉頰還帶著嬰兒肥，圓乎乎軟綿綿的，類似於舒芙蕾之類的雲朵一般的甜點，眼睛也是圓圓的，亮晶晶的。灰綠色的光澤，讓萊萬想起了童話裡深海中人魚公主的項鏈，糖果屋裡最甜蜜最漂亮的糖果。萊萬沒有吃過，他一向是對自己很嚴苛的。可是在那時候，他就像依舊是小時候趴在糖果店門口眼饞兮兮的那個窮小孩。

萊萬看著羅伊斯灌下一杯酒，他抬了抬手，但是最終還是垂下眼眸，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

他一直知道羅伊斯其實並不愛他，這段婚姻隻是陰差陽錯，是兩個青年人少不更事的瘋狂和荷爾蒙分泌的產物，萊萬清醒著沉淪，他分明知道自己會走，卻還是想和羅伊斯產生一些密不可分的聯係，他知道自己卑鄙，卻也渴望一些漂泊的遊子所珍惜所珍重的一些東西。

他知道這段婚姻是個空中樓閣，卻以為羅伊斯真的會愛他。

如今看來，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