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王府千金，林若雲的發絲烏黑柔順，看來用的都是上等的沐膏，江芷輕輕撩起她腦後的一頭秀發，心中非常羨慕。

瞧，這發量！一看就是沒有脫發的煩惱！

林若雲沒心思猜測一個下人在想什麼，她手撐著額頭，對著銅鏡去瞪她：“磨蹭什麼？快點動手。”

好嘞小姐！請問你是想要單馬尾呢，還是雙馬尾呢？

……給江芷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這樣問，她腦子浮現出昨日林若瀾的盤發頭型，咽了下口水，慢慢用絲帶捆紮。

過了一會兒，終於，林若雲的貼身丫鬟青兒回來了，看到江芷僵硬的模樣，她將手中的布料放下，笑道：“小姐，還是讓我來吧。”

江芷長出了一口氣，她才編完兩個辮子，這樣下去遲早露餡。青兒接過金絲發髻，正打算解開繩結，林若雲突然問道：“你剛才是想給我紮林若瀾的頭型嗎？”

啊？不會吧？你們兩姐妹不會也搞什麼塑料姐妹情吧？江芷腦子裡突然浮現某些大型宮鬥劇情，心裡一片緊張。

“……是的，因為我之前都是跟著大小姐，所以……嗯。”

江芷手心都冒出了汗，林若雲眉梢皺起又放開，最後移開視線，隨手將一塊金釵丟給了她：“賞你了。”

“？”江芷愣愣地接住釵子，心想自己回答對了嗎？這麼湊巧？

她前腳剛出了房間，後腳青兒就跟了過來，她朱唇粉麵，眼神之中卻可見俏皮之色。同為丫鬟，江芷同她打了個招呼，聽見她問：“你是大小姐的人？”

“不是，我就是個丫鬟，乾活蹭飯的。”

不願意牽涉王府權鬥，江芷笑著彆開話題，青兒若有所思地瞧她一眼，說道：“你不用太緊張，大小姐和二小姐關係很好的。”

林若瀾和林若雲雖然不是同一個女人所生，但自幼在一起。林若雲性子高傲，但心裡麵卻很喜歡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怪不得會賞賜自己東西，江芷點點頭，朝她認認真真道了個謝。青兒坐到她身邊，問：“以前都沒見過你，你怎麼進府裡的啊？”

“家裡貧窮，正好被大小姐念及情分撿到了。”

江芷看青兒年幼的模樣，咽下了同樣的疑惑，她不確定對方是不是有難言之隱，這樣冒昧地反問倒有失分寸。青兒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思，笑道：“我爹娘都是開食肆的，生意不景氣，怕讓我遭罪，於是把我弄到府上伺候二小姐。”

是了，畢竟是跟在千金之軀的身旁，隻要討好主子，得到的獎賞可是比普通人一個月收入的銀兩還多。江芷點頭，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家裡人都是在哪裡開館子啊？”

“出了王府，再轉幾條街就是了。”青兒嘟起嘴，麵帶愁雲地說：“我家最近生意不好，隔壁新開了家酒館，老是搶客。”

江芷眸光一閃，突然笑道：“我家以前也是做飯的，或許我可以幫你們的忙。”

青兒愣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太相信她一個外表玉軟花柔的女子能做出什麼事，她搖頭道：“做食肆可大有學問了，不禁要講究做飯，還要會討好客人，像我們這種女子家家就算了吧。”

“要不要打個賭？”

“打賭？”青兒有些不可思議，江芷卻朝她眨了眨眼睛：“這樣吧，如若我能讓你們家生意好轉，你們隻需要給我一些酒；如果沒有變化，我不僅賠償，還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想要什麼都可以。”

這語氣可太狂妄了，青兒卻莫名被她的自信打動，心裡想著也不是什麼虧本買賣，於是挑了個時間，把江芷悄然帶出府，介紹給自己父母。

飯館確實離集市有些偏遠，而且店麵裝修也不夠到位，怪不得吸引不到客人。江芷默默把這些細節記錄下來，然後朝青兒父親行過禮。這個鐘頭剛好到了晚飯時間，整個館子裡卻沒有多少人，望著父女兩的愁容，江芷忍不住安慰兩人。

這時，有一個小販走了進來，隨口嚷嚷道：“小二，給我來二兩白酒和下酒菜！”

熟悉了本店菜單的江芷正要上前迎客，青兒父親忙叫住她：“算了，我去，哪兒有女人去招待客人的啊？”

江芷皺了下眉：“都是做生意，哪管什麼男人女人？叔叔，你可以不信任我，但如果本店有任何損失，我來付錢，如何？”

她說完，看青兒父親神色鬆動，於是徑直走到小販麵前，換上一幅熱情洋溢的模樣問道：“請問這位客官，是想要什麼酒呢？”

小販把木筷戳在桌子上，一臉不耐煩道：“這還有什麼酒，隨便，何家梁、金莖露什麼的，端上來一壇就行了。”

看起來是借酒買醉的，江芷心裡知曉，這個人肯定沒什麼心思欣賞品酒，用簡單粗暴的方法肯定不行，於是她乖乖去後廚取了一壇酒，將幾個菜碟子端上來，擺放到他麵前。

“小哥，今兒個我們這裡進了一些新酒，算是優惠活動。”江芷眉眼帶笑，樂嗬嗬地將提前從係統裡取出來的瑪格麗特酒放在角落。小小一杯，小販不是太在意，他隨手揮了揮，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芷抿嘴輕笑，然後退回到後廚，青兒懷疑地看著她，問道：“你剛給了那人什麼東西？”

“放心，我自己的，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江芷答。

再說回那小販，商人心理，有便宜怎麼可能不占？角落那一碗酒仿佛有了什麼魔力，他看了看周圍，見無人注意到他，於是便將那碗酒拿過來，慢慢抿了一口。

初聞時氣味濃鬱，散發著淡淡果香，一看就是優質好酒，小販眼睛亮了一下，迫不及待張口飲下，味道酸甜生澀，檸檬汁和鹹鹽的混合，入口如同烈酒的火辣，但瞬間這種熱感就又被青檸的溫柔衝淡，化成纏眷的幽甜。

小販頓時口舌生津，他從沒喝過如此醇香濃鬱、回味十足的酒，一時間竟有種想舔碗的衝動，旁邊的大酒壇瞬間就不香了，他喚來了老板，詢問是否有多餘的這種酒賣。

“這……”青兒父親有些為難，在他看來，酒不都是一種味道的麼？

江芷忙掀開簾子，走到他麵前說道：“抱歉，這種酒是贈品，我們這裡不專門售賣。”

小販急了：“怎麼可能？！那還有彆的方式嗎？反正我就坐這兒了，今兒個我必須喝到一模一樣的酒！”他一邊說，一邊坐在桌子上，臉上橫氣，頗有些砸店的衝動。

“你……！”青兒父親立刻被惹惱，剛想上前理論，就被兩人生生按住。

“好辦，”江芷倒一點沒被激怒，她笑眯眯道：“我們店可以再免費送一杯，但您需要點我們本店的主菜才行。”

“就這？”小販掏出腰間的錢袋，滿不在意說道：“那隨便來吧，反正酒端上來就成。”

青兒父親十分驚訝，沒想到幾兩銀子就走人的客人突然願意多花錢。青兒卻不怎麼樂意，她湊到江芷耳邊，問道：“他都同意多花錢了，為什麼隻讓他點一份主菜啊？”

如果借機多讓他花錢，那生意不就賺大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