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梔槐抬手,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尖。
她抬眸看了周識晏一眼,發現這人還是剛才那身衣服,連件外套都不帶披一下的,看著就冷得要死。
但周識晏卻像感知不到寒冷似的,饒是冷風吹來一陣又一陣也沒見他抖一下,連臉色都沒變一下。
周識晏好整以暇的接受著她的打量,女孩兒穿著件粉色珊瑚絨睡衣,印著兔子和胡蘿卜,外麵還套了一件羽絨服,整個小臉像個白團子一樣埋在衣領裡,就這麼傻裡傻氣的看了他一眼。
意識到自己的目光過於直接,桑梔槐收回視線,才溫溫吞吞的說:“我叫桑梔槐,桑葉的桑,名字是梔子花和槐花的組合。”
周識晏輕點了點頭,很少見的名字,細品一下倒是挺有韻味。
桑梔槐目標已完成,她微微仰起視線,衣領一空冷不丁又灌了股冷風進來,她“嘶”的一聲縮回去點兒,道:“對了,那個粥……要快點吃,沒放在保溫櫃的話很快就變涼了,涼了就變成團了不好吃的……”
女孩聲音脆脆的,周識晏被猝不及防的關心話弄得一時沒想到說什麼,實話講他不太習慣這種感覺。
不過話說回來他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吃上完整的一頓飯,主要是沒心情,現在倒是又提了點兒胃口上來。
見他點了點頭,桑梔槐才轉身走進自己屋裡,女孩兒的背影“胖胖的”,多半是套了個羽絨服的緣故。
周識晏隻盯了兩秒就收回了視線。
關上房門,周識晏重新坐到桌前,粉色兔子印花的瓷碗,碗裡的南瓜小米粥看起來依然很有食欲,不過現在熱氣散了,那股南瓜的清香味也淡了不少。
周識晏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其實剛才沒來得及細品,現在吃起來他感覺這裡麵的糖也不算很多,有點恰到好處的甜。
他想了想之前桑梔槐打的包票,手藝確實不錯,沒有自吹自擂。
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女孩兒得意洋洋的笑。
周識晏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心情好像變好了一點。
不過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突然意識到這點,他心裡微微咯噔一下,周識晏極快的正色,繃直唇線,而後又舀了一勺。
……
假期總是在無聊的時候顯得十分漫長,這個冬天桑梔槐幾乎沒怎麼出過門。
就過年那兩天回了趟媽媽那裡,但是她又待不住,總覺得還是一個人住自由,於是便又跑了回來。
連吃了一兩天藥,桑梔槐感覺身體已經輕鬆不少。
今天是個大晴朗的天氣,桑梔槐頂喜歡跑到小陽台上去曬太陽,已經立春近兩周了,氣溫逐漸回暖,在這種優哉遊哉的下午曬曬太陽彆提有多舒坦了。
她蓋著條毛毯躺在躺椅上,眼前是錯落不齊的樓房,有的能看到天台,有的不能,它們顏色各異,卻又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幅閒適的圖景。
遠處是天際,柔和的光暈籠罩在上空,看得人倦意綿綿,桑梔槐聞著空氣裡浮動著的新鮮花香,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是被冷醒的,桑梔槐睡得迷迷糊糊之際,突然感覺冷颼颼的,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隻見那隻經常來她家窗台“串門”的三花貓正叼著她的毛毯撲來撲去的玩。
桑梔槐一時有些無語凝噎,她忽而打了個噴嚏,但是她沒當回事,隻俯身捏起貓咪後脖頸上的軟肉,語氣裡帶著訓誡:“好你個阿花,我給你吃那麼多小魚乾和貓罐頭,你就這麼報答我,趁我睡覺叼我被子是吧。”
三花貓當然不可能聽懂,它見桑梔槐跟它說話,親昵的蹭了蹭她的手掌。
桑梔槐被這隻貓弄的沒脾氣了,她抱著阿花開始擼貓,撓得它咕嚕咕嚕叫。她頂喜歡聽小貓打呼嚕的聲音,於是情不自禁的彎著唇角,對著阿花學了兩聲貓叫。
忽的,她聽見隔壁陽台傳來一聲輕笑,桑梔槐轉過頭,周識晏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他手裡還提了一個藍色水壺,半傾著身子靠在護欄上,這家夥套了件黑色夾克外套,氣質有一瞬間的冷峻。
桑梔槐衝他友好的笑了笑,周識晏也衝她淡淡的展開來一個笑。
“你養的?”
周識晏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桑梔槐耳朵裡,與之前略微沙啞的感覺不同,清清朗朗的,他現在好像心情正好。
桑梔槐拍拍阿花的腦袋,應道:“不是我養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貓,不過它總喜歡往我家窗台跑……”
周識晏眯著眼不知想到什麼,他慢悠悠的說:“也許它覺得你是個大善人,長得又好看,八成拿你當它主人了。”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桑梔槐轉過頭看他,少年的黑發隨意支棱在額前,嘴角扯著一抹笑。
“大善人我可以理解,但是長得好看跟它拿我當成主人了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
“?”
“親近一切美好的事物,是大多數生靈的本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