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學期我越發忙碌，不得不爭分奪秒。雖然每天的通勤都沒有用掉很長時間，但天長日久也是一筆不小的損耗。加上母親重新開始工作能花在家中的時間變短，住校就成了順理成章的選擇。

住在學校意味著和同學打交道的時間變多了。雖然伊織也在，但她和我不是一個宿舍，我還是避免不了其他女孩打交道。

平心而論這些女同學都是不錯的人，隻是我社交欲望真的很低下。有伊織一個雞飛狗跳就行了，再多就難免聒噪。伊織倒是社交小達人，遇上誰都能說兩句話。在她的周旋下很多同學還以為我社恐。

啊，其實也差不多。

時間就在不斷的學習中向前流淌，一轉眼開學就過了兩個月。

那一日中午，我去食堂的時間比較晚，偌大一個食堂都沒幾個人。吃飯的時候我一邊吃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那隻在食堂裡遊蕩的藍綠色咒靈。它長得像隻發黴的臭雞蛋，氣味也很像，很影響食欲，還很聒噪。

“什麼破飯！”它高呼。

冷掉的混著菜湯的米飯在我嘴裡顯現出滑膩的口感。

“難吃！還貴！”

沒了便當隻能吃食堂的我捏緊了筷子。

“垃圾！坑爹食堂！”

趁著它爬到沒人的位置，我果斷擰掉了它的脖子——用術式。

我不清楚我的術式叫什麼，傑在咒術界也沒查出有誰和我有相似的能力。這不重要，能用就行了。

我的術式可以使我感知到身邊一定範圍內含有一定程度咒力的物體——不論生死。感知範圍即為攻擊範圍，攻擊強度取決於我輸出的咒力，距離倒是不重要。

就是不知道這種能力怎麼和夢境聯係到一起的。我腦海裡滑過這個疑惑。

散落的紫色液體揮發的很快，紫色的煙氣迅速消失不見。

消散速度是不是變快了？平日裡遇見的咒靈能拉進夢境的我都拉進了夢境，鮮少直接出手，一時間有些不確定。

手腕上滴滴兩聲，我端起餐盤走向收餐口——中午15分鐘進餐時間。因為那隻咒靈的影響，我飯都少吃了一半，心情很糟糕。

傑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心裡喜悅了一下，忍不住想他要是在肯定會幫我帶飯。結果電話裡透露出的信息使我的心情更低沉了。

……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作業寫的我心情煩躁。兩份作業間的喘息裡，我將目光投向窗外日益蕭瑟的世界，心裡仍舊波濤洶湧。

十月末，天已經冷下來，陰沉的天氣，樹梢的黃葉在秋風中翻飛，蹁躚的樣子恍如紛飛的蝴蝶。對麵的教學樓側麵爬滿了常青藤，青綠色的波浪稀疏了些許卻仍然翻湧，如潮水漲落；遠方天空上黑色的小點在空氣中勾出鋒利的線條，是鴿子，還是喜鵲？

在這座北方的小城，最常見的鳥兒無非就是那幾種，隻是離得太遠我看不見任何特征。隨手在稿紙上勾出鳥兒的輪廓，我放下筆，沒有進一步塗抹。

冷白色的燈光，沙沙的寫字聲，桌子挪動哢噠一響，有人小聲地打哈欠。我嗅到淺淡的茶水氣味，回頭看時有個同學抬起頭活動了幾下肩膀，又低頭沉入學習的海洋。不知道哪裡傳出來的茶水味牽引著我的思緒，讓我的思想跟著它一起在空氣裡遊離。

忙碌的學習，麻煩的社交，難吃的飯菜，隱沒但存在的霸淩，糟糕的細節充斥於普通學生生活裡的每一個角落。但對大多數學生來說也隻是角落。

雖然破爛了一點，但年輕人的青春怎麼也得有這個水平吧。

有點後悔沒拉住他了。

想起電話裡透出的信息，我腦海裡突兀地蹦出這個想法。

以前我也懷疑過放他獨自前往一個脫離社會主流秩序的世界是否太過草率。雖然能看到咒靈的孩子童年大概率危險重重，但我和他都不是那種類型。

很早的時候我們就掌握了一定程度的對抗咒靈的能力，這份能力使我們一直生活在比較安定的環境中。這意味著我們的視線會局限於社會的秩序側。之前我覺得我的弟弟過於天真，如今看來我也是如此。

我本以為自己對那個世界的模擬已經足夠黑暗，可它總能一次次打破我的認知。同意他入學時我根本想不到他會接到針對人類的任務。

是我的錯。我不是早就想到特殊能力人群可能更加無序嗎？出現違背社會公序良俗的人群是多麼正常的事。

我沒想到他們能把這種任務交給兩個十五六的孩子。

他那一通電話顯然是情緒推動下的產物，以他的性格，冷靜下來肯定會後悔說這樣令人擔心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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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和夏油傑受命去追捕一個狡猾的一級詛咒師。那人術式可以大幅度加快速度，本人又擅長暗殺，派其他人去很容易吃虧。這對實力都超越一級了的組合又恰好空閒，於是二人臨危受命。

前半程一直順順當當。

他倆順著輔助監督提供的資料查到一個被那個詛咒師乾掉的倒黴蛋，又順著這個倒黴蛋的交際網查到了那個詛咒師。

那個詛咒師速度很快卻是個脆皮，追蹤到地方差不多就確定了終局。兩人抓住他給了幾拳，這個詛咒師就失去了行動能力，連任務信息裡提過的那把很有名的針狀咒具都沒能掏出來。

兩人一人一邊，拽著他的胳膊就往輔助監督那兒拖。本來都走出兩百米了，後麵卻跟上來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連五條悟都吃了一驚，在這孩子被“直接目睹”前，連他的六眼都沒注意到這裡還藏了個人。

詛咒師當場失控，拔出咒具就刺向夏油傑，針尖淬著紫，大概是某種劇毒。五條悟抬手一發蒼將人轟出老遠，眼看是不活了。血濺了夏油傑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