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上) 一杯酒,兩杯酒……(1 / 2)

[足球]rg冬菇合集 caisq 5959 字 11個月前

00

我們都說,雷東多是皇馬的王子。

我們用一切美好的語句修飾他。我們讚揚他的優雅球風,他貴族一般的飄逸長發。他過人的時候如探戈舞一樣美妙,他進攻的時候如優雅的騎士,他將藝術後腰的概念闡述得淋漓儘致......

他在場下固然也是優雅的,但又多了一些人情味。比起場上風馳電掣的激情與浪漫,攻城拔寨的瀟灑,更像是貴族式的從容。

他對於酒精這種東西有種無可無不可的態度,就像是對於一些飛花雪月般的東西。

他會在皇馬贏球後與朋友們小酌一番,或許是球迷酒吧,或許是一些僻靜的酒館。他會談笑著,小酌一杯,不多不少,既不顯得不合群,又不會失了禮數。

他總是如此。

01

一杯酒後的雷東多精力充沛。那是他飲酒後最常見的狀態,幾乎隊裡的人人都見過。

他會談性十足,和耶羅他們講著下一場比賽,會講起自己在阿根廷青年人的時候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陽光,會笑著講起博卡和河床因為搬家而開始的延續半個多世紀的糾纏不休。他甚至會笑著將河床比喻為原本窮人家的妻子,卻跟著富人私奔了,還過著披金戴銀的奢華生活。這顯然不太符合他平日優雅的形象,但大家都不甚在意。

他講起自己在特內裡費的生活。但更多的,講的是伯納烏。他會微笑著,搖晃著在朦朧的昏黃燈光下閃爍著友影影綽綽的微光的玉液,說起自己初初來到伯納烏的時候。

那是一個暴雨的天氣,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甚至連暴雨和狂風都變的可愛起來。那並不是他的第一次轉會了,可那不是彆的俱樂部,而是皇家馬德裡,是幾乎所有球員都向往的俱樂部。接到他們對他發出邀請的時候,雷東多開心的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坐在去往俱樂部的路上時,聽著耳邊經紀人的絮絮叨叨的囑咐,他望著窗外那些被狂風拚命吹打搖擺著的樹枝,感覺自己的心情激蕩在窗外,吹著風,起伏不定。他是如此快樂,以至於哼起了家鄉的歌謠。

一直到鎂光燈拚命亮起來的時候,他才從那種朦朧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而後意識到,他,費爾南多?雷東多,已經成為皇家馬德裡的一員了。無名的幸福在胸口蕩漾開來,他覺得此刻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他簡直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此刻的快樂,並想一直把這種感覺保留下來。雷東多暗暗發誓,要一直停留在這個地方,並且讓皇馬的記載裡留下他的名字,和記錄下屬於他的榮耀。

玫瑰色的少年時光緩緩拉開帷幕,而這不過是起點。他的二十五歲剛剛到來,一切是那樣金碧輝煌。

天空那麼高,深紅色和淺玫色糾纏不休,仿佛這就是雷東多的一生了,雖然這隻是短短一瞬。但是他那樣堅定著,不論再過幾十年,他依舊會體會這一刻的,無與倫比的幸福。

於是他笑著,應著耶羅的招呼,步履輕快地小跑著進了隊伍。

酒吧裡的燈光變換著顏色投射,在夜間造成更加強烈的暈眩的效果。黯然的紅,青藍的綠,詭異的藍,跳動的黃,在他周遭幻化著,溶入了四周的空氣。而他的神情即使模糊在跳動著的燈光下,卻彆有一番溫暖的味道。

無論他講了幾遍自己的初來乍到,連耶羅都笑著有些厭煩了。可是角落裡總是有一雙湖藍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不厭其煩地聽著。

雷東多知道他在看他,可他從不點破。

他想起他和古蒂的初遇。準確來說是他和卡斯蒂亞的孩子們的初次相見。他愛皇家馬德裡,於是便愛屋及烏了球隊的下一代。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哪怕是在一眾崇拜而又憧憬的眼眸中,那雙藍眼睛也格外醒目。他恍惚間記得當時他給古蒂簽了名,擁抱了他,他看見那如同斯裡蘭卡盛產的藍寶石一般的眼睛便熠熠生輝。

於是他話鋒一轉,點評起卡斯蒂亞的小將來,而他也確乎是有這樣的資格的。他講起勞爾,誇讚他是皇馬的未來;說起貝尼托和莫倫特斯,有點惋惜。

他極其偶爾的,也會趁著古蒂不在提起他。在背地裡,他總是不吝嗇對於古蒂的誇獎,他愛著足球,於是也愛著那些天賦,可是古蒂醉生夢死的狀態叫他頗為看不慣,他不喜歡彆人浪費天賦,更何況還是馬德裡主義者。於是他對於古蒂在表麵上總是不假辭色的。

也許是恨鐵不成鋼吧,誰知道呢。

02

兩杯酒之後的雷東多隻出現過幾次。

一次是時隔32年後,他們在一片歡慶聲中捧起了久違的歐洲冠軍杯獎杯。

雷東多在他僅有的20多年的歲月裡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和快意。

無數彩色的紙片帶著金色的閃光從上空紛紛揚揚飄零,抬眼望去,分不清是從哪裡墜落下來的,隻能看到滿眼飛舞的雪片和陽光。天地萬物的一切都被籠罩在這其下,包括蹦跳著,呐喊著,啞著嗓子的他們。五顏六色的煙霧從看台的角落裡噴湧出來,以萬馬奔騰的架勢覆蓋著賽場,宛如夢幻一般的場景。

雷東多被灌了兩大杯香檳,剩下的全澆在了他們的身上,酒液黏膩,但此刻誰也顧不上了。

耳畔是隊友們狂喜的呼喊,和全場幾萬名觀眾的呼聲交融在一起,紛繁淩亂的,統一的,好象雄壯的合唱在四周回蕩,那所有的聲音從四麵八方緊緊包圍,幾乎令他無法呼吸。

於是雷東多被這份巨大的狂喜所淹沒,所吞噬,幾乎迷失在了這一片天地裡。

他說不清自己和多少人擁抱,他甚至無法回憶起那一段印象,隻記得自己拚命和不同的人擁抱,拚命地笑,拚命地呐喊著“Hala Madrid!”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被喜悅和快樂填滿,拚命地把這份喜悅發散出去,否則他就要被這份快樂撐爆了。

他看見那個金發的小孩衝過來,也許是被狂喜衝昏了頭腦,竟然不管不顧地大笑著,喊著“我們是世界上最強的!”朝他跑過來,眼睛亮晶晶的。

雷東多竟也忘卻了一些崩盤的念頭。他向來克製,但是此時此刻,所有的矜持,所有的規矩都被他拋在了看見進球的那一刻,他被所有美菱格所寵愛著,他們為著同一個理由放縱自己,肆意妄為。

於是雷東多緊緊摟住他,他感受到了懷裡身軀一刹那的僵硬,有一種後知後覺的膽怯,但他毫不在意地大力拍著他的後背:“何塞,我們是最強的!我們贏了!我們在歐洲之巔!”

“我們是最強的!”

“我們贏了!”

世界上好像隻剩下這兩句話。他們不斷重複著,蹦著跳著,反複著,反複著......

我們贏了!

他們緊緊牽著對方,所有人站成一團,他們有著同樣的心跳和頻率,他們的脈搏被血液衝刷,幾乎可以聽見彆人的呼吸和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