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跟你說這些乾什麼,我隻能告訴你為他辦事絕對沒有後顧之憂。小遊大人,勿要再阻攔,否則就彆怪我不客氣了!”說著鄭大五就捏緊了桌腿,粗壯的胳膊上肌肉蓄勢待發。
遊遠看著地上不省人事的蒙三,又看了眼受傷倒地眼睛直直望向這邊的雲皎,咽了口唾沫,也握緊了手中長劍,道:“老五,我知道,就算你拿著木頭,我拿著劍,我也是打不過你的,但是朝中出了北狄奸細,還是位高權重之人,我勢必要把他揪出來。我身為大慶臣子,食君俸祿,也萬不可能讓你在我麵前殺人。既然你不願回頭,那,那便來吧!”
鄭大五目露凶光,拎著桌腿緩緩迫近遊遠,道:“到了這個地步,看來我隻能先解決你再辦事了,事發突然,想必那位貴人也不能怪我。小遊大人,到了下邊可彆來找我,因為你這是自己找死!”
話音剛落,鄭大五就掄起桌腿劈向遊遠太陽穴,遊遠連忙提劍格擋,卻被一桌腿掃到牆邊。
雲皎大聲道:“用劍刃擋,用劍刃劈!”
遊遠一邊被鄭大五打得狼狽躲閃一邊回道:“這,這劍不聽我使喚!”
鄭大五獰笑道:“小遊大人,你這拿筆的手怎麼使得動刀劍呢。在外邊,十個老五都不敢跟您叫囂一句,可到了這兒,十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還不把劍放下!”
伴著這聲爆喝,遊遠感到手臂上傳來一股劇痛,再握不住劍,隻能任由長劍又一次掉到地上。鄭大五的暴打如雨點般落到頭上身上,等鄭大五停下來喘口氣時,遊遠連呼痛的力氣都沒有了。
遊遠半睜著眼看見鄭大五撿起了地上的長劍,用手指彈了彈,吹了口口哨道:“好劍!我這種粗人本來一輩子都摸不到這種劍,沒想到第一次摸就要殺一個六品大官,還是個探花,嘿嘿,我老五也算揚眉吐氣了。”
遊遠看著那把劍,在自己手裡它連個燒火棍也不如,沒想到如今握在彆人手上卻寒光爍爍,充滿殺氣,想到自己馬上要死在這暗牢裡了,他強提起一口氣衝雲皎道:“雲……雲大人,在下馬上就要死了,不知道死前雲大人能否答應在下一件事。”
鄭大五好整以暇地看著遍體鱗傷的遊遠,笑道:“怎麼?小遊大人還有小情人要托付給雲大人不成?”
遊遠喘口氣道:“啊,雲大人能不能答應在下兩件事。”
鄭大五將劍插到遊遠頸邊,一把把汗濕的頭發抹到腦後,擺出個殺豬的架勢道:“小遊大人還真有小情兒啊,雲大人尊貴不願意理你,不如你告訴我,我讓她下去陪你。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我老五當做件好事,哈哈哈。”
鄭大五囂張粗糲的笑聲中穿進來一個清冽的聲音道:“什麼事,你說。”
遊遠趕忙道:“第一件事勞煩雲大人轉告遠親生父親,遊遠不孝,幼年未曾承歡膝下,以後也不能守病床前,為人子不能侍奉身側,望請寬恕。但母親孤苦多年,嘔心瀝血,遠才能中進士、得探花、授官職,望父親將母親於銅縣的孤墳遷至祠堂,以圓母親遺願。”
牢房中靜默半刻,雲皎開口道:“那你親生父親是誰?”
遊遠抿了抿嘴唇,開口道:“家父乃遊冠雲遊大人。”
鄭大五怪叫一聲:“乖乖!不愧是讀書人,死到臨頭還能想出這種辦法。拿遊大人出來嚇唬我?誰人都知道,遊大人隻有個女兒,哪有什麼兒子?就因為遊大人和你同姓,你便假冒他兒子,讓我不敢殺你?”
遊遠並不向鄭大五解釋,隻對雲皎道:“在下脖子裡掛著相認的憑證,待我死後,勞煩雲大人將此物一並交予父親,他一看便知。”
雲皎答道:“好,第二件事是什麼?”
遊遠又抿了抿嘴唇,似是不好開口,但看見鄭大五不耐煩的神色,趕忙道:“第二件事便是……”
遊遠幾次張嘴想說出什麼來,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隻是說道:“算了,哪有什麼第二件事。隻盼來日大慶西川合兵,踏平北狄,雲大人能到墳前告訴我這件喜事,屆時我在九泉下也會感念大人恩情。”
鄭大五嘿嘿怪笑,罵道:“你這書呆子真他娘的怪!老子戲也看夠了,不騙你了,實話告訴你,這兩件事雲皎一件也辦不到。老子把你殺了,還能把他留著?你要是稀罕他,你前腳走,後腳我就讓他下來陪你,啊。”
角落裡傳來雲皎清冽的聲音:“我確實辦不到,因為……你得活著自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