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唐宴不知何時竄到了她身後,嚇的她身子一顫,“你彆亂動哦。”
他解釋說:“這些就是羽令,弟子們是不能私自取走的,隻有門主和長老們才能夠調閱和下發,當然也不是所有長老都行,五長老中隻有元弋和我家瀾君有資格哦。”
謝阿寶了然的點點頭,轉頭看向身後的瀾君,“方才您說了低階羽令和中階羽令,那高階羽令又是如何一回事?”
瀾君笑了笑,緩步走到書案前,又招手示意她過去。
“高階羽令也稱之為密令,是由浮生閣閣主直接交予各派掌門的機密任務,掌門可將其派予長老或宗主,也可自行處理。”
謝阿寶見他拿出一隻錦盒,施了個什麼咒術,盒子便緩緩開啟,一支羽毛泛著淺淡的彩色光暈漂浮起來,這支不同於書櫥上那些,通體是湖水一般的藍色,它在空中轉了一圈,仿佛在展示自己的美麗,展示完又落回了盒子裡。
“這支高階羽令…是誰的?”謝阿寶問。
瀾君再次施法將盒子鎖起來,然後抬眸看向謝阿寶,目光中帶著一絲試探,唇邊的笑意味深長。
他刻意加重了咬字:“元弋。”
謝阿寶的表情看上去沒什麼變化,但下意識捏緊裙裳的動作,出賣了她內心的波動。
瀾君挑眉一笑,心下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忽然歎了口氣,故意在謝阿寶擺出一副愁容:“這羽令怕是有些危險,不容易完成呢……”
謝阿寶一下子就皺起眉頭,語氣是連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緊張:“有何危險?”
瀾君正經起來:“先時,門主大人是決定把這羽令交給我來做,但我還未動身,便又得到命令,要將此令轉交給元弋,如果真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物,大可不必多此一舉,需要輪到我們玄機門長老之首親自出馬,那勢必不簡單。”
“聽門主的語氣,似乎也很是擔憂,元弋的能力門主一向放心,如今這般,隻怕……”他話音到此便止住。
瀾君笑著的時候,總是會給人以運籌帷幄之感,謝阿寶每每被他的目光凝視,就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她覺得不太舒服。
可是此時此刻,謝阿寶卻希望他笑,他笑,至少就能證明這件事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他沒有。
他神情越是嚴肅,謝阿寶越是心慌。
她極力讓自己麵上保持平靜,卻控製不了語氣中的急切,她向他詢問羽令上的任務,瀾君卻告訴她,他也不知。
“我還未接取羽令,所以並未看到附著其上的內容。”
“隻有元弋才能看到嗎?”
“非也,隻要想看,誰都可以,你隻需要將指印貼在羽令表麵,灌輸靈力,羽令的內容便會浮現。
“隻是一旦這樣做,就代表這支羽令是你的了,高階羽令不同於中、低階羽令,隻要你接取了,便隻能你一人參與其中,旁人無法再接取同一任務,也看不到其中內容,不管成功與否,這支羽令所帶來的所有後果和結局都要由你一人承擔。”
謝阿寶的神情再也撐不住,所有的擔心和慌亂傾瀉而出,“……會有什麼後果?”
瀾君深深看著她,久久不言。
謝阿寶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擰,又想起孔令之前的話,她有些憤然,脫口質問道:“玄機門不是要留住元弋長老嗎?為什麼還要讓他去做危險的事!”
瀾君怔了一下,有些訝異。
這丫頭竟然還知道這件事麼?
他看著謝阿寶憤怒的樣子,若有所思。
派中愛慕元弋的姑娘數不勝數,卻從未有一人會站在他的角度,為他感到不公。
與他定下婚約的伏溪,看上去倒像是真的很愛很愛他,可目光中流露出的情感,卻是一道道綁縛他的繩索,一座座囚禁他的牢籠。
隻有謝阿寶。
她的喜歡或許還沒有到愛的地步,卻是真摯簡單又滿懷敬意。
瀾君忽然笑了一聲:“或許……這就是留住他的目的?”
他的話裡帶著不易察覺的苦澀,低聲又說了一句什麼,謝阿寶沒聽清,一旁的唐晏卻身形一頓。
謝阿寶沉默許久,直到胸口的起伏歸於平靜,她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對瀾君道:“長老不是在給弟子介紹羽令麼?還沒說完呢,長老繼續吧。”
瀾君和唐晏二人都未反應過來,不知她是如何轉變的這麼快,但這話題到此也確實該了了。
瀾君不知是被什麼影響了心情,竟道累了,要回去歇息,剩下的便交予了唐晏。
待送走瀾君,唐晏繼而向謝阿寶講述了羽令的獎懲情況。
對於低階羽令,完成一支羽令可獲靈石三十,未完成也不會有懲罰,但每年每人的羽令完成量需要達到一定數量,若是未達標準,則會被貶為外宗弟子。
當弟子提前完成派內下發的所有羽令任務,便可以自行前往領取新的羽令。
完成一隻中階羽令可獲靈石一百,如果是多人任務,則平分所獲靈石,如未有完成,則需根據情況彙報,由戒律閣掌司評判是否需要接受懲罰。
至於高階羽令……
因其特殊性,其獎懲一部分交由門派,一部分交由浮生閣。
唐晏對謝阿寶說:“你來咱們玄機門的時候情況特殊,又有傷在身,休養了一段時日,所以給你派發羽令的事情也就一托再托。”
“羽令的事呢,都是瀾君在管,你若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此問他,若是找不到他,那就是和我在一起呢,你來找我就是,若是我二人都找不到……那大概就是外出任務咯,你也不必著急,其他長老也都能幫忙的。”
唐晏叮囑了許多,謝阿寶看上去滿臉認真,其實全然沒在聽。
終於熬到唐晏把羽令交給她,她草草拜彆,轉身疾步離去。
…………
月黑風高夜,謝阿寶換了一身夜行衣,冒著再次罰跪的風險,溜進了月華殿,這次的目標卻不是藏楓院,而是——
羽樓。
一路邊走邊躲,終於摸進了頂樓。
謝阿寶輕手輕腳的挪到書案前,回憶著白日裡瀾君的做法,一步步照做。
她記性好,那咒術她不認得,但看了一遍也就記住了。
隨著她的靈力輸入,錦盒緩緩開啟。
謝阿寶欣然一笑,將那藍色羽令拿起,她想也沒想的就按照瀾君說的接取了這支於元弋來說都極其凶險的羽令。
她不想、也不能讓元弋去做危險的事。
如果一定要一條命,那就要她的吧。
因為,她的元弋長老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