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嘩然。
“帶回來了嗎?”
城主緩緩開口。
“城主,白少將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將未知生物交給了我,現在暫時恢複了神智,這是他剛剛來的照片,還有這張,不久前剛照的。”
趙鈺將照片投放在大屏上,A1剛回來時的慘狀呈現在眾人麵前。
“你和他發生衝突了?”
埃裡克像是見到了什麼新奇的事,轉頭過來問。
看這Alpha傷得,嘖嘖嘖,白晝動真格了啊。
白晝不置可否:“抱歉,是我衝動,我先動的手。”
“難得,白少將也有衝動的時候。”
城主有些突兀的開口,眼裡神色晦暗不明。
“我召開這次會議的主要原因,是想和各位商討對於A1的處理,如果是想要將他收為己用,難度很大,需要嘗試。”
“那如果……銷毀呢?”
埃裡克適時的問。
白晝看他一眼,拿著激光筆指了一下A1頭頂那個猙獰的孔洞,漠然開口:“他腦袋被我打穿都沒死,你在指望什麼?”
“燒成灰唄。”
不知想到什麼,白晝嗤笑一聲。
“我們隻要還有一丁點組織,就能完全自愈,隻是時間問題。”
“這種完全自愈,包括記憶、實力的恢複。”
“那你……”
“彆問我為什麼知道。”
白晝冷聲打斷埃裡克的追問。
笑死。
你以為我沒有找個硫酸池躺進去嗎。
那段記憶不堪入目,耳邊全是自己被腐蝕的滋滋聲,但腺體不斷爆發潛能,保護自己不被完全腐蝕殆儘,最後是白晝實在忍不住痛感,自己爬出來的。
“囚禁呢?”
趙鈺問道,轉移了這個不太友善的話題。
白晝又拿著激光筆,在A1熊耳的位置轉了一圈:“如果這個方法用在我身上估計可行,隻要你們能完全抑製或割除我的腺體。但A1的能力之一就是巨力,就算是把他的腺體完全割除,他的肌肉力量也足夠讓他捏碎任何金屬。”
“雖然我很討厭A1,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他是唯一一個能和我一直對打的人。”
中樞會議廳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殺不死、關不住。
唯一的辦法是收為己用。
但光是想想就很困難,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
“誒,你剛剛說他能和你對打誒,怎麼隻有他傷成這個鬼樣?”
埃裡克又開始了。
有時候白晝是真想一拳掄死他。
“這個問題不重要。”
眾人看了看白晝身上裝備完好的軍裝,聽勸的閉上嘴。
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性格如何?和你當初相比,成功率多少?”
城主老神在在地打破會議室裡的沉默。
白晝擰眉。
“我六年沒見過他了,但如果是六年前的他,歸順應該不是難事。”
埃裡克和趙鈺的眼裡閃過一絲光。
“因為我們最初的設定就是‘為人類的生存計劃而貢獻’,他脾氣是很臭,但要完成他的誕生初衷,不是難事。”
“然而不久前的碰麵讓我改變了這個想法。”
“他太淡然了,從始至終都隻是在嘲諷我進入人類社會後的退步和不堪,看得出來,他蠻鄙夷我們基地的。”
埃裡克和趙鈺眼裡的光又滅了。
這tm玩個啥!
城主的表情也不自然,揉了揉僵硬的眉心,歎氣道:“未知生物現在的具體狀況如何?”
趙鈺起身,將一遝資料遞給城主,嚴肅說:“他的身體被嚴重損壞,但聽了白少將的話後,我認為不是什麼大事。我們修複了他的大腦部分,現在能進行正常對話。”
“而且……”
趙鈺沒有再說下去,城主盯著她,強迫她把話說完。
“那、那我說了?”
“咳。”
趙鈺像是碰到了什麼人生難題一樣,這也不自在,那也不將就,斟酌著道:“那個,個人的一點看法,那個Alpha好像對白少將挺……上心的。”
白晝危險的眯起眼睛,趙鈺趕忙補充道:“那個Alpha清醒之後,我就問了他一點基本信息,比如名字啥的。”
“他非得讓我先說白少將叫什麼,我不說他就不開口,無奈之下我就把白少將的名字跟他講了,他才說自己的名字……”
白晝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生硬:“趙中將,能不能一口氣講完。”
這話雖然不太禮貌,但總算是說出了在座各位的心聲。
趙鈺頗為尷尬的撓撓頭:“我平常也不這樣,就是遇到這種事……不知道應不應該拿到這種正式會議上說,本來想私底下找白晝問問的……”
“說。”
城主頗不耐煩的打斷了她。
“好吧,剛剛聽白少將喊他A1時我就在疑惑,那個Alpha跟我講的名字明明是……”
“葉墨。”
反應過來這個名字的意義後,白晝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垮了一大半。
在場的華人也露出尷尬的表情。
雖然都是人類命運共同體了,但多年前各國文化的差距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彌補回來的。
就像埃裡克,現在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說明了什麼嗎?”
見白晝已經完全冷下臉,趙鈺隻好解釋說:“在我們華人眼裡……哎呀用你們美國話解釋吧。”
“白和黑是兩種對比色對吧?”
“對啊。”
“晝夜,也就是白天和黑夜是反義詞對吧?”
“昂,這又咋了?”
趙鈺害怕的看了白晝一眼,悄聲說:“葉墨這個名字……和夜晚的夜同音,墨的意思是黑色,所以……”
在場的人都豎起耳朵。
“所以啥?”
“情侶名。”
白晝冷聲開口,把趙鈺嚇了一大跳,慌慌張張地問了句會議結束沒,飛速逃離現場。
留在座位上的也接二連三找借口離開,其中一個拉著埃裡克這個還敢留在這的老實人匆忙逃走。
白晝兩邊的手扶裂了一道口子,再深一點,這個座位就能直接裂開。
他氣不打一處來,偏偏細想還覺得很合理。
白晝給自己取名,是因為白相光姓白,自己又脫離了實驗室,見到了陽光,故名“白晝”。
而A1……葉墨那家夥,他的“爺爺”叫葉邵勇,姓葉,自己又是個陰暗的家夥……
叫葉墨,很合理。
“操。”
白晝輕輕罵了一聲。
這是今天的第二句臟話了。
城主聽到這一聲,默默鬆了眉頭。
今天的他難得沒有第一個走,依舊坐在長桌的主座上,右邊的位置空著,再往旁邊數一座,便是白晝的位置。
“白晝。”
“在。”
城主麵無表情,仿佛一點不在意現在的談話:“和那個A……葉墨,是什麼關係?”
白晝吸了吸鼻子,悶聲說:“沒什麼。”
“明眼人稍微聯想一下就能察覺到,”城主不疾不徐地反駁著:“白天和白穹,你的親兒子,而葉墨的瞳色發色和他們……”
“您彆說了,行嗎?”
白晝疲憊的閉上眼睛,方才不易察覺,現在看過來,白晝的整個眼球都在充血。
“呼……白天白穹確實也是A1親兒子,我現在想起來挺不愉快的,您可以儘量不提嗎?”
他的聲音很小,仿佛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行,最後一個問題。”
城主緩緩起身,路過白晝座位時對他說:“還能撐多久?”
似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白晝哽了一下,話沒說出口。
“你不會死,我知道。但你的腺體會痛,身體會痛,我也知道。”
“白晝,我猜猜,你和葉墨打架時動了真格吧?雖然不是你的極限,但我敢保證,你的腺體現在很空,衣服下的傷口也很可怕。”
“我不是在關心你,隻是……”
“你算是整個HSB的脊梁骨之一,你不死也得躺幾天,HSB的運轉沒你不行。”
城主走到門口,蒼老的臉上泛出一絲慈祥的錯覺。
“給你批三天假。”
他笑了,是白晝沒見過的那種笑。
“彆老把自己是實驗體的是掛嘴邊。”
“彆不把自己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