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一眼車後麵的物資箱，暗自想著，以前的A2不會這樣。
葉墨陰沉著開了一半的路程，腦子裡不停閃過他和白晝以前相處的畫麵，內心陣痛。
白晝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受過實驗室的太多折磨了，不知道以後對我的態度又要冷幾分。
而那些碎片……
葉墨膽寒。
或許是注射過實驗室為白晝專門配置的供養液，這些碎片在實驗室那次火災中留存了大半，不死不滅，葉墨傷好時沒有注意過他們，現在想起來……
他緊皺眉頭，看向身旁的白晝，突然想伸手抱住他。
感覺自己離真相不遠了。
……
七個小時，葉墨全程坐在駕駛位，白晝胸口的傷終於自愈完畢，此時正向城主報告消息。
“你是說，C17區那個‘蛛絲’是六年前你自己的碎片？”
“是。”
“準備怎麼處理？”
“頭顱和我一樣死不了，具體的我能和您麵談嗎？”
“行，到我辦公室來找我。”
白晝掛斷通訊器，沉默的指揮葉墨將那兩個物資箱帶著走。
“小穹，你們先回去。”
“爸爸，我們想……”
“回去吧。”
白晝轉身，沒有再和白穹拉扯。
白穹神情不太自然，但還是拉著白天回到房間裡麵，心事重重地幫白天擦臉。
“哥，你說爸爸……為什麼生我們？”
“這不是你該想的問題。”
“可是，六年前的爸爸好冷漠好冷漠，感覺，很恐怖。”
白天耷拉著觸須，心情複雜程度不亞於白穹。
是啊，爸爸為什麼會生下他們？
白穹想到。
生下他們後，白晝會變得溫柔、變得包容，甚至就像以前那個爸爸講的一樣，變得軟弱。
這簡直和之前的他背道而馳。
他輕撫著白天的腦袋，輕輕抱住他道：“爸爸不想讓我們想太多，睡覺了好嗎？”
“不好。”
“我給你講故事？”
“我要爸爸講的。”
白穹無奈講白天熊抱到床上，故作凶狠道：“你不睡覺我們就打一架。”
“你打不過我。”
白穹無語，確實是打不過他，隻好和他一起坐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等白晝回來。
另一邊，白晝帶著葉墨來到B60城主辦公室，和城主麵對麵討論如何處理A2。
“城主，我……”
“先等一下。”
白晝歪頭，有些疑問的看著城主。
“你讓他彆放安撫信息素了。”
城主一臉尷尬的指了指葉墨，白晝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讓葉墨把箱子留在這，自己先走。
“不走，我留這。”
白晝無法，隻好讓葉墨離自己遠些，免得自己沒了信息素之後就發瘋。
城主吸了吸鼻子，這麼濃鬱的安撫信息素對他一個Beta來說還是太那啥了。
“好了，說說正事，你準備怎麼做？”
白晝正色，坐在椅子上，嚴肅道：“我的建議是，將頭顱立即關押，其餘的那些四肢碎片等等都可以作能量處理。”
城主不做評價，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桌麵，緩緩道：“他…們，都是你的碎片，假如我們能夠培養起來，用於給你減負也不是不可——”
“不行。”
葉墨搶先回答道。
兩雙眼睛有些驚訝的看向他，葉墨頓覺自己剛剛說的不過腦子，下意識就答了，馬上找補道：“那個…他們已經殺了太多人了，難以獲取基地中人的信任。”
城主聞言思付幾分，又道：“這種生物沒有必要讓基地裡麵的人知曉，當作工具用就行。”
“……白晝不是工具。”
葉墨擰眉，引得白晝側目。
見城主還要說些什麼，葉墨冷聲打斷道：“而且白晝隻有一個。”
“那些不過是從他的身體中分離開來、有些低級智慧的暴戾生物，哪能給白晝減負？”
城主頗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又意有所指的看看白晝，對白晝道：“行，那就先按你說的做，對頭顱進行關押，分解剩餘碎片。”
“哦對，還有。”
城主正欲起身的動作停下，看向白晝。
“把那個頭顱搞個重傷。”
“不是能恢複嗎？”
白晝看向葉墨，對城主道：“那顆頭的腺體能量微乎其微，隻要葉下尉能給他來一爪，保證十年八年都好不了。”
葉墨撇撇嘴，似乎在想自己是否能下得了手。
“嗯，按你說的辦。”
城主離開，白晝和葉墨也不便多留，一齊走出城主辦公室。
“白晝。”
“嗯？你這麼叫我我還不太習慣。”
白晝聞言回頭，看向葉墨。
“我要是不這麼叫你，我就……”
“分不清我和那顆頭的區彆嗎？”
葉墨輕輕點頭。
白晝淺笑一聲，背過身去，邊走邊道：“我還以為現在的我和之前的我差彆很大呢。”
“等等！”
葉墨猛地追上去，還沒碰到白晝的手臂，便被他側身躲開，離得遠遠的。
葉墨眨了下眼睛來緩解尷尬，自嘲道：“沒有信息素，你是碰都碰不了我嗎？”
“我有什麼碰你的必要？”
白晝收起驚慌的情緒，平靜道。
葉墨自知理虧，自己後退兩步，繼續道：“你真的要我去重傷A2？”
“嗯。”
葉墨啞然，內心難免失落。
白晝不是很在意自己受傷時，我的態度嗎？怎麼現在……
“白晝。”
“有屁快放。”
白晝轉身，不耐煩的樣子溢於言表。
“我……”
葉墨上前一步，猶豫地說道：“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
“比如？”
“比如你被肢解。”
“哦，顯而易見。”
被白晝潑了盆冷水，葉墨皺眉，上前一步急切道：“比如你因為我變得……”
二人相對無言，過了許久，葉墨才深吸一口氣，補充道：
“變得軟弱。”
白晝愣神。
軟……弱？
要是放在六年前，葉墨敢這樣說他，現在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但現在，白晝捫心自問，的確已經失去了從前的毫無顧忌和驕傲。
確實軟弱。
“所以？你來嘲笑我嗎？”
見白晝沒有反對，葉墨釋放安撫信息素，上前緊緊錮住白晝的手，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興奮：“白晝，我覺得，再沒有什麼坦白時機比現在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