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閒了幾天，又恢複到包攬A2所有事情的工作狀態中。

說實話，研究院最近真的不當人，A2頻繁被弄傷腺體導致無法行動，A1也因此忙的焦頭爛額。

偏偏……偏偏白相光也…死了，原本他的活，就理所當然的一股腦推給葉邵勇。一人一實驗體，每天也就吃飯的這一小個空擋能見一下麵。

整個研究院的氣氛都比往常凝重了太多。白相光和彭誌死亡，十幾個實驗體沒了監護人，還個個都是高等級刺頭，時不時就要鬨，有些不接受新監護人的，直接開殺，導致最近的人員傷亡異常大。

不得已，研究院底層的硫酸池裡，也秘密浸泡了更多頭顱。等級稍低的，兩天便已消失，等級稍高些的，也就是一周左右就會腐蝕殆儘。

C19鬨得很大，一個隻會麻醉的小家夥，愣是把一整個餐廳的研究員全麻痹了，遲了四五天才全部醒過來。

B2和B9表現的很平靜，隻是B2下課時，居然會破天荒的去找A1聊天。

“A2新的監護人是葉老師嗎。”

“嗯。”

B2點頭，轉身就走。

看來A1那傻子不知道。他想。

“預言”是一個可怕的能力，隻要功夫高，大到事件走向，小到談話內容，都是可以被預言的對象。

A1看向B2離開的方向，微微皺眉。

他倒是越來越小了。

幾天前還是八歲模樣，身高能到自己的腰處，如今卻變成了五六歲的孩童，隻能堪堪達到自己的胯。

他走進電梯，抱著一大遝資料。

A1想起B2在那天哭著喊著，說了很多東西。

比如，殺了B16，A2會變得很慘。

再比如，這之後，我會……折磨A2。

這怎麼可能。

A2再怎麼犯錯都是集整個研究院上下所有資源凝結出的超級武器，研究院的大小事務還需要他管理，拋開這些不說，他現在沒了監護人，研究院若是再苛待他，A1很有可能直接毀掉整個研究院。

又說自己……折磨A2什麼的，不可能存在。

他想起還小的時候，經常和A2放在一個觀察艙對毆。自己要依照爺爺的話，儘量壓製自己想要毀滅一切的本性，去和A2假打，避免真的傷到他。

而A2呢？自己不敢打，又要偷偷去瞄一眼白老師的臉色，然後撓癢癢一樣放點毒到自己身上。

結果毫無例外的，被其他研究員判定為假打，各自回去寫檢查。

從小，研究人員潛移默化的影響彼此，導致自己和A2被放在了對立麵，見麵要掐架，放一起得對打，這才符合研究院對於彼此關係的設想。

他們各自又在自家爺爺的影響下逐步走向對方的性格，某一段時間，二人還有了一種微妙的默契。

A2討厭給他安排了無數個觀察對象的研究員，便悄悄引導他們去犯錯，使得他們“無意”間弄死了十幾個C等實驗體，最後因研究院規則被判死。

這個時候，A1在悄悄給他打掩護。

A1憎惡當時的B5，一個仗著活了六十幾歲經驗豐富就暴揍A1的河馬Alpha，便將B5所有的弱勢缺陷偷偷給了B5未來一周的所有觀察對象，果不其然，沒過半個月，這家夥死在了觀察艙裡。

這個時候，A2得了消息，是打的最狠的那個。

不過這種默契沒有持續多久，因為A1逐漸變得隻對他心軟，A2慢慢地變得不近人情。

二人觀念不合，A1默認A2生來就是這麼冷漠狡詐，A2的想法自己不知道，可A1能感受到，A2已經走向了和自己完全相反的道路。

可自己還是會在與A2對打時，私心地想讓他多釋放一點信息素；也還是會在A2受了重傷時，嘴上不饒人，卻要暗罵研究院兩聲。

A1想到這裡，搖頭笑了笑。

估計就是賤。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A2。或許是誕生以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或許是出於Alpha對於Omega的天生喜愛，亦或許是葉邵勇的溫柔影響著他……種種，都可以成為A1去靠近A2的理由。

現在他和A2的關係也緩和了不知道多少，A1更加心安理得。

怎麼可能去折磨他啊。

真好笑。

B2的預言居然會出問題。

想著想著，電梯已上升到八層。隨著“叮”的一聲響，電梯門緩緩打開，令A1意外的，是居然看見了院長。

他來乾嘛？

“A1。”

“嗯。”

A1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這位莊院長和他並不熟，一年能見上三四回就已經算多了，不過聽說這個廢物院長不管事，有職無權，倒是疑惑為什麼會出現在八樓。

A1走出電梯，不準備再管他時，餘光卻瞟到他提的手提袋裡，露出了好幾份文件殼的邊角。

這淺灰色的文件殼全研究院隻有白老師在用，為的是區分普通事件和有關A2的事件。葉邵勇也不例外，隻不過是棕色的。

他拿白老師的東西乾什麼？就算要拿，他再沒有實權，也不至於淪落到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吧？

那是不想讓人知道？

我靠不把我當人啊……也不應該啊。故意給我看的嗎？畢竟露出那麼大一塊邊角。

無暇顧及A1的內心世界，莊什按下七樓電梯，緩緩下行。

A1略一停留，卻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不再考慮，在自己辦公室把東西全放下後，往A2的實驗艙走去。

“咚咚咚。”

無人回應。

“A2？快兩個星期了，還是不理人嗎？”

換做以前的A1，早就在A2門前鑽一個洞了。但不知怎的，A1並不是很想這樣做。

估計是覺得A2會生氣吧。

“叮。”

思索間，實驗艙的門由裡而開，A2那張清冷的臉忙不迭地落入A1眼中。

“……A2！”

他堵在門口，似乎很疲憊，肉眼可見的有些頹廢，藍色的眼眸半斂著，頭發也亂，似乎是剛剛睡醒。

“乾嘛。”

“額……你好一些了嗎？”

A2抬起眼，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隨即恍然，撒謊道：“我隻是被那個鞭子抽了一道，又沒死。”

A1撓了撓頭，想想也是，但他微微嗅了下，實驗艙裡還有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還是有些擔憂的問：“那你怎麼這麼久沒理我？”

“沒必要。”

A2轉身欲走，被A1輕輕拉住了衣角，又頓下腳步，回頭看他。

葉墨驚奇的發現，現在的畫麵，竟是比先前清晰了許多。

現在的白晝……已經失去了重置前的情感了。

“還有什麼事？”

“額……那個，爺爺讓我來看看你。”

“……現在你看過了，走吧。”

A1一哽，他和A2的關係……好像又回到原點了？

為什麼？

“A2……”

“你很閒？”

A2不鹹不淡的掃了他一眼，發絲去身後一撈，竟是撈了兩個三四歲的小孩來！

“這、這……”

“我生的，給你帶，免得你閒得慌來煩我。”

A1被塞了兩個娃，僵硬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瞪著A2，還未一秒，便已“叮”的一聲被關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