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實驗艙裡,A2靠在床頭,任由著A1在一旁幫他梳頭。
“今天倒很殷勤。”A2半斂著眸,淡淡道:“之前隻會搶被子。”
聞言,A1梳頭的動作頓了頓,半晌後又恢複正常,說道:“這難道不是我們關係更進一步的證明嗎?”
“……哦。”
A2沒有太多的表示。這個月每天都是這樣,沒有太多情緒,沒有太多表情。
就這樣安靜的過了很久,久到A2已經靠著睡著了,二人都沒有任何言語交流。
A1看了看他,輕輕歎口氣,認命的把他塞到被子裡去,還幫A2掖好被角。
又不是沒乾過……不急於這一時。
正想著,A1抬手關上了室內的燈,鑽進被子裡。
“!”
胸口忽然有一股拉力牽引著他往下,A1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抓驚了一跳,抬眼看去,隻見A2抓住他的衣領,一錯不錯地正盯著他看。
“你剛剛想說什麼?”
A1啞然,A2卻又繼續說:“你頓了一下,在想什麼?”
“我……沒什——唔!”
A2略微偏頭側了過去,被子內的空間實在狹小,不費多少力氣便能貼近對方。A1大腦空白了一瞬,意識到A2在做什麼的瞬間,耳朵徹底的紅了。
約莫四五秒鐘,A2稍微離得遠了些,帶著層水汽的眼睛有了些許笑意,道:“在想這個?”
“啊……”
A1急忙住口,但還是被A2彈了腦門。
“還真是這個。”
他的語氣帶了點責怪的意味,A1敏銳的捕捉到了,正欲開口,卻被A2搶先一步道:“沒關係,很正常。”
“這……正常嗎?”A1摸摸鼻頭,眼睛先撇到了一邊去。
“你覺得不正常?”
“……實驗體Alpha沒有易感期那種累贅的東西,實驗體Omega也沒有發|情|期,就算我們互相標記,也沒有滿足對方的必要。”
A2輕笑一聲,說:“以前是為了完成那個狗屁任務,所以你去做了。互相標記,卻沒有必要,你能這麼想是對的,但這個時候,你應該正視你男性實驗體的身份。”
A1哽了一下,隨即眨巴眨巴星星眼,語氣中似帶著雀躍:“那……”
A2“無情”地用手指放在他嘴上,堵住了他的話。
“今天不行。”
可憐巴巴的A1又縮回去,問道:“為什麼?”
A2不語,在他那裡留下一個深吻。
他吻的很溫柔,也很生疏,從來沒有作為主動一方的A2,此時正勾著自己的脖子,將唇緊貼在自己的唇上。
A1想,其他事好像都沒有那麼重要。
或許A2是在遮掩著什麼,但當一吻結束,他盯著對方的耳朵,發現也是一樣的紅時,也不想去追究太多了。
尤其是A2發紅的眼尾,微腫的下唇,在白藍之間尤為顯眼。
“我們現在算什麼?”
“床|伴。”
A2幾乎是毫不猶豫,可A1卻皺了皺眉,懲罰一樣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貼近道:“我覺得是夫妻。”
“不要!”說完,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補充道:“……不是,不當夫妻。”
A1愣了很久,輕撫著A2的頭發,語氣生硬的輕柔:“彆怕,不當了。”
戳中心事一般,A2低下頭去,閉眼假寐。
……
半夜,A2睜開眼,看著A1的睡顏,莫名有些生氣。
為這憨貨是真不值得。
他想。
記憶回溯到下午,A2終於違反了研究院給他的肢解規定。
他開始不想去,他開始認為那不好。
沒人願意把自己放在手術台上任由彆人拿走自己的身體部位。
因此,他在守著刺頭們的晚自習時,身體內部突然炸開了。
“……咳。”
刺頭們抬頭看著A2,他卻擺擺手,示意他們沒事。
窒息的無力感逐漸漫上來,A2靠了靠椅背,輕輕的閉上眼睛,乍一看,除了有些累外,並無不妥。
“A2,你超時了。”
耳裡的通訊器響起,A2一翻白眼,不去理會。
——炸都炸了我還去你那裡乾嘛。
他按住通訊器,兩指一攆,那通訊器就變成了一塊長相畸形的機械廢料。
A2站起身,就是說明下課了。刺頭們一哄而散,獨獨B2留了下來。
“A2。”
“怎麼?你又知道了?”
“你還有閒心開玩笑!”
B2恨鐵不成鋼的拍了A2一巴掌,唇縫立馬就紅了,鮮血快要溢出來。
“你還要撐多久?”
“你比我知道的清楚。”
他冷冷的看著B2,眼神中再沒有往日的笑意。
B2不悅,他自是知道的清楚,可萬一中間又出了什麼變數,導致結局不同呢?
“你是為了A1,可他有什麼好?”B2皺著眉問道。
A2難得有了一絲波動,語氣卻依舊生硬:“我也不知道。”
“那——”
“或許他是我原先的大腦被剝離後,唯一一個還有關於‘情感’這種東西將我們羈絆在一起的人吧。”
B2愣了許久,“嘖”了一聲,厭煩道:“那狗屁的標記算什麼情感?”
“……有就夠了。”
A2轉身,沒有給B2多餘的眼神。
可B2還是覺得,現在的A2,有一點點孤獨,有一點點脆弱。
分明他的背挺的很直,話也很難聽。
但他知道他經曆過什麼,忍受著什麼,忽然就覺得A2其實說的有理。
有就夠了。
有一個能讓我羈絆在這世上的就夠了。
……
又是一個晚上,今日的研究院那邊很識相,沒有給他做什麼奇怪的研究。
A2嚴嚴實實的裹著被子,一點不嫌熱,舒舒服服的躺在A1的臂彎裡。
“困了嗎?”
“……沒有。”
A1笑了笑,自己雖然沒蓋被子,但還是將他摟的緊了些,問道:“那你想乾嘛?”
A2真的認認真真的想了一下,搖頭道:“不知道。”
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他從被子裡伸出一縷頭發來,在床頭櫃薅了薅,翻出一本書。
“……白老師給你的?”
“嗯。”
這本書倒是罕見——不是內容上的罕見,而是材質上的罕見,它居然是一本塑料皮的書。
末世絕大多數的書都是電子版,人手一個小顯示器,書籍就在那裡下載。像這種塑料皮的書那簡直是——當然,也不是買不起,畢竟末世之前的人類也很鋪張浪費,塑料遍地是,拿來生產能量的空餘,便能消耗在這些消遣品上麵。
“《槍|械圖鑒大全》?”
“很早的書了,十幾年前吧。”
“巧了,我看的是《體術》。”
“你想表達什麼?鄙視我?”
……我是這個意思嗎?!
他的意思是我鄙視他小時候體術不好隻能用槍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