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華聽不下去,抬頭看向淩樂長老。
自家師尊完全就是看戲的表情。他腦門一黑,算了,師尊不管,也不能讓這些人平白汙蔑小師妹。
他跨出一大步,對長輩們行禮道:“掌門,諸位長老,弟子雜修係徐子華,鬥膽為林師妹作證。林師妹日日鑽研符籙之術,從未與他係弟子多有牽扯。”
華鈺冷哼一聲,“你們同為雜修係弟子,自然會為她開脫。此人的證言不可信!”
徐子華雖是個好脾氣,但也不會任由他人拿捏,當即冷聲暗諷:“儘管我與林師妹同係,但身為天機宮弟子,謹記門中教誨,不敢做撒謊偏袒之事。倒是有些人,無憑無據就敢出言陷害!”
華鈺自然聽出來這話是對他說的,“你這話什麼意思!”
自家師兄都出來幫忙了,林見素也得為自己的清白爭取一下。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掛上一個微笑,不慌不忙地開口:“華鈺師兄,我幾乎每日都在藏書閣,藏書閣的守衛弟子可替我作證。你所說的暗通款曲又是從何而來?”
華鈺挑眉,“你們白日不見自然是為了掩人耳目,定是夜晚私會。”
他果然入了套,林見素笑意更濃,“既然是夜晚私會,華鈺師兄又是如何得知?難不成你每夜都跟蹤我不成?”
“我——”
她卻不給他機會再說,立即道:“華鈺師兄一無實證,二非親眼所見,如此信口開河壞我名聲,到底是跟我有什麼仇什麼怨啊?”
華鈺心中鬱結,他堂堂靈修係大弟子,斷然不能在眾人麵前說出那日被一個黃毛丫頭用符戲弄。
他臉色鐵青,倒還鎮定,畢竟汙蔑彆人的事他沒少乾過。
隻微一停頓,他就想好了說辭:
“哼!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兩個多月前你剛巧看到我用驚雷九天,兩個月你就研究出來個所謂的召驚雷之符。天下用雷的法術何其多,為什麼你的召雷符偏偏跟驚雷九天幾乎分毫不差?”
林見素的笑意僵在臉上。
召雷符的靈感,確實來源於那日她看到的驚雷九天。
在後麵研究和製作時,不自覺的就將驚雷九天作為想要追求的結果。
她也沒想到做出來的符會成功到與驚雷九天那般相似。
即使她從來沒有問過陸雲麒有關驚雷九天的事,即使東西確確實實是她自己研究出來的,可那又怎麼樣?
她不過一個剛剛築基的弟子,卻能做出靈修係化神境師尊的獨門殺招。
她的努力和付出,和德慈長老的臉麵,乃至整個天機宮長輩的臉麵相比,顯然後者更加重要。
臉上的笑容漸漸沉寂,目中閃過嘲諷。
世間法則,果然放在哪裡都是一樣。
德慈長老瞪著一雙長目審視林見素,她麵色發白,笑容僵硬,這副樣子落在他眼裡可不就成了心虛的表現。
華鈺瞧她說不出話,暗暗得意。
同時打算將另一個不順眼的也一起拉下水,“更何況陸雲麒身份特殊,保不準他想拿驚雷九天跟你交換什麼東西。”
眾人聞言都帶著異樣的眼光看向陸雲麒。
那些眼神中有厭惡,有戒備,有好奇。
他站在人群裡是個異類,既然是異類又怎麼可能沒有異心。
“陸雲麒!”德慈長老厲聲叫道。
“是。”陸雲麒低眉順目地出列,正好站在華鈺和林見素之間。
“他說的可是真的?”
德慈長老本來眼睛就又小又長,眯著眼睛看陸雲麒時基本上就是兩條縫。
陸雲麒臉上看不出情緒,隻語氣平淡地否認:“不是。弟子從未透露係內法術給任何人。”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也不曾與雜修係的弟子交好。”
德慈長老盯了會兒陸雲麒,他雖不喜陸雲麒,但畢竟是在他係下多年的弟子,對他的品行尚還有幾分了解。
更何況除了天機宮,他無處可去,量他也不敢有那熊心豹子膽。
“既然與你無關,那就是這丫頭一人所為。”
德慈沉目盯向林見素:厲聲喝道:“偷師等同於偷盜!按照天機宮的規矩,理當杖刑一百,我念你年幼無知,隻罰你一掌!”
“德慈,不可——”玄塵立即覺察出不妥,出聲阻止卻是為時已晚。
與此同時,沐辰也驚呼一聲:“見素!”
德慈掌中射出一道藍熒色的光,勢不可擋地直逼林見素麵門。
德慈氣量狹小,又十分自負,他篤定林見素一個剛入門的弟子沒有能力創出類似驚雷九天的符。
他自小資質不算好,一生苦苦研究靈力法術,生平最痛恨偷師這等投機取巧的齷齪行為。
一時氣血上頭,毫不遲疑地對她出了手。
殿內有弟子驚呼,也有掌門和長老出手想要阻下那束藍光。
林見素愣在當場,她萬萬沒想到德慈長老說動手就動手!
以她那點子修為哪裡能來得及反應,隻能眼睜睜看著藍光如一柄利劍,飛速衝自己雙目而來。
她瞳仁驟縮,心臟仿佛停跳了一拍。
隻是眨眼的工夫,又仿佛是時間就此靜止,林見素睖睜著眼睛,怔在原地。
陸雲麒不知什麼時候衝了過來,擋在她身前。
他比她高一些,骨架子也比她大,將她擋的嚴嚴實實。
有什麼鮮紅色的東西“啪嗒啪嗒”滴落在他肩膀,她緩緩抬眸,看到了那隻原本如玉般的耳朵血肉模糊一團,鮮血從他耳中不斷湧出,像一條流不儘的小溪。
她說不出此時是什麼感受,隻能傻愣愣地看著那隻滴血的耳朵。
淩樂在一旁本來看熱鬨不嫌事大,見陸雲麒猶如離弦之箭般衝過去,鳳眼微眯,連搖扇的手也頓住。
過了一會兒,淩樂嘴角勾起,露出玩味的笑。
剛才是誰說未曾與她交好,看這架勢,命說不定都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