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已停,月光輝輝。
她們漫步走過濕潤的土地,往雜修係返回。
陸雲麒既然提起了妖族的成長變幻,林見素不免要拿來跟人族作對比。
修真界人族的外形,會更長久地停留在結丹時的外形。
比如丹修的扶桑長老,一副遲暮老人的外形,說明他是晚年才結丹成功。
所以修真界一直有一句話,叫觀相明質,就是看臉就能知道這人資質咋樣。
對比之下,妖族即便沒有結丹也可以永葆青春?
不過林見素對永葆青春沒有興趣,她又不用靠臉吃飯,對這方麵需求不大。
便問起了她更感興趣的話題:“也就是說,五年前你還未進天機宮時,尚還有妖力?”
“是。”
“是什麼原因讓你想要拋去妖身,以凡身修道?”
陸雲麒垂下眼眸,像是陷入了回憶。
他聲音有幾分遠揚,徐徐道出那些已經離自己很遠的過往:“我很小的時候就成了孤兒,那時太小什麼都不會,隻能坐在街邊乞討。寒冬一到,很多乞討的人都會凍死在街邊,但我卻總能挺過去。那時候起,我便知道體內的妖力正在逐漸覺醒。”
“後來我遇到一個四處雲遊的散修,他收留了我,但不許我叫他師父。等我長大後才發現,他一直在研究將我的妖力轉換成靈力,欲將我做成爐鼎吸收掉這些靈力。”
“我那時妖力已覺醒一部分,尋了機會連夜逃跑。”
“我想跑得遠遠的,便沒日沒夜,慌不擇路般往前走。大概是機緣巧合,我來到了遼淮。在街邊休息時,聽到行人談論城外玉山的天機宮。”
“他們說,‘天高山遠,鬆濤不絕。玉山雲頂有神仙。’”
“我在天機宮門前跪了十日,掌門問我可願舍棄妖力,從此以凡人之軀誠心向道。我答願意,掌門便當眾在我身上落下封妖印,這才堵住了幾位長老的反對聲。”
這是林見素認識他以來,聽他說過最多的一次話。
幾句話潦草帶過的過往經曆,細想無不讓人膽寒。
孤兒幼子在寒冬乞討,被恩人當成修煉工具,當眾否認身體裡的另一半血統……很多人彆說三樣,就隻經曆其中一樣,都有可能走上歧途。
他是如何在經曆了這麼多後,依然對人寬容,依然有一雙清澈的,沒有被人間惡意所汙染的眼睛?
這個世界,有給過他,哪怕片刻的溫暖嗎?
林見素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他一個“溫暖的抱抱”,她也就那樣做了。
她踮著腳尖抱住他,一隻手輕柔地拍著他的後腦勺,輕聲安慰:“彆怕,都過去了,以後有我護著你。”
在她的設想中,這應當是一個充滿母性光輝的溫暖懷抱,或者再不濟,至少是一副大姐護小弟的氛圍。
然而她忘記了,哪怕陸雲麒一直給她的感覺是順從又懵懂的,但再純潔他也是個男子,而且還是個剛剛目睹了活春圖的男子。
陸雲麒微微睜大眼睛,鼻尖全是她發間的清香。
他感覺心中有一股熱意翻湧,不知是因她柔軟的擁抱,還是她溫暖的安慰,又或者,是因她口中仿佛承諾般的言語。
她的擁抱很暖,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暖意了。
他在冰寒中生活得太久,逐漸忘記了人間溫暖是何滋味。
直到她的出現……
自從娘親死後,再沒有人對他真誠笑過,沒有人給他留飯菜,沒有人說會護著他。
直到她的出現。
他從不敢奢求太多,但這一次他忍不住祈求上蒼,不求永遠,隻求這份溫暖能久一點。
林見素還在拍著他後腦勺安撫,陸雲麒閉上眼睛,將臉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低低地“嗯”了一聲。
銀月高掛烏夜天,月下人影卓相疊。
雨聲瀝瀝。
窗外又開始下雨,滴滴答答地落在窗沿,打濕了靠在窗邊的桌麵。
黑夜中陸雲麒悠悠轉醒,朦朧中好像看到一條纖細的身影坐在自己身上。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這才看清是林見素。
她跨坐在他身上,麵色紅若春桃,如花瓣的嘴唇輕啟,甜甜地笑看著他。
陸雲麒渾身一僵,問:“林師妹?你怎麼在……”
話沒來得及問完,粉嫩的唇已經堵了過來。
“唔!”陸雲麒驚訝地瞪大眼睛,呆若木雞地看著她。
林見素同樣睜著眼睛,正用一種柔情似蜜的眼神看著他。
紅唇柔軟,緩慢而熱烈地吻。
她半垂著長睫,睫毛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眼。
癢意連連,直傳到心裡。
理智告訴他應該阻止她,本能卻驅使他抬手將她抱得更緊。
柔軟的身體,發間的清香,無不讓他沉醉。
可能是因為不久前才觀看過一場活春圖的關係,知識還清晰的留在腦中,他甚至有樣學樣地開始解她的衣服。
身上的林見素沒有任何反抗,隻是笑看著他。
心臟砰砰,跳得愈發有力而快速。
哪怕陸雲麒看不見自己紅若殘陽的臉,也能清晰地認知到自己此刻的緊張。
他的手微微顫抖地探進她的衣服,觸手之處無不柔軟滑膩。
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徹底離開了他的腦袋,讓他沒有辦法思考。它們都湧向一個地方,激起從未有過的衝動。
陸雲麒覺得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地讓他有些抗拒。
可低頭看到懷中的林見素,他又渴望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給她。一隻手摟住她的細腰,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